整整四年,程季恒没给自己放过一天假,从未在早上八点之后来过公司,也从未在晚上十一点之前离开过公司,每天都沉浸在高强度的工作中。
在朋友和公司员工的眼中,他就是个工作狂,除了打MMA之外,就没有别的业余爱好了,一天到晚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他的工作效率也不是一般的高,曾经频临倒闭的程氏集团在他的领导下竟然奇迹般地起死回生了,并且还迎来了久违的辉煌盛世,市值在四年的时间内节节攀升,现在已经接近千亿。
当初董事会投票选举董事长的时候,程季恒得到了百分之六十的支持率,剩下的一部分不是弃票就是投给了柏丽清。
不投给他的原因无外乎有两种,一是支持柏丽清,二是不看好他。
柏丽清被除掉后,这几位不支持他的股东也没有改变态度,不过程季恒也不在乎这几个人的态度。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部分人的态度在逐渐逆转。
集团由亏转盈,股东是直接获利方,有钱不赚是傻子,所以原本不看好他的那几位股东们也在这四年的时间内逐渐对他心悦诚服。
他们的眼中,程季恒绝对算是个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夏之将倾的天之骄子。
只有程季恒自己知道,他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让繁琐的业务充分占据自己的脑子,不给那颗桃子任何可趁之机。
练习格斗是为了发泄情绪,不然的话,他会疯。
但是没人能做得到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也不可能每天都有一堆的工作等着他去处理,总会有迫不得已暂停下来的时候。
工作是他思想上的铠甲,工作一停,心理再无防备,每当这时,在心底压抑了许久的思念之情就会趁虚而入,那颗傻桃子会在顷刻间占据他的心扉,然后他就会感觉到心疼,不只是心理上的疼,还有生理上的疼,像是有人在他的心上捅了一刀,疼得他无法忍受。
为此,他还去看过医生,并且是经常去看,做过无数次心电图,看过无数次心脏彩超,还化验过无数次的血,甚至还做过好几次全身体检,结果没一次查出过问题,一切数据都在表明他的心脏和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健康到不能再健康。
心疼全是臆想出来的。
所以医生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
但是程季恒觉得自己心理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还对医生的建议嗤之以鼻。
他不信自己能为了一颗傻桃子疯成这样,还臆想心疼?根本不可能。
不就是他妈的一颗傻桃子么?老子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就算她消失一辈子老子也不会想她。
就这么扛了有大半年,他最后还是去看了心理医生,起因是一盘桃子。
那天早上起床后,他看到餐桌上摆了一盘洗好的桃子,是阿姨准备的早餐之一。
心疼的感觉如滔天巨浪般席卷而来,疼得他难以忽略、难以忍受。
然后,他屈服了,去看了心理医生。
第一次看医生的时候,医生询问他最近的情况,为什么想要来看心理医生?他的回答是:“桃子过敏。”
然后又说:“不能看见桃子,心疼。”
又又说:“我想把世界上所有的桃子树全砍了。”
又又又说:“我讨厌桃子。”
张口闭口离不开桃子,可以见得绝对和桃子有关系。
后来医生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但是他永远是兜圈子,答非所问,就是不说重点也不说实话。
医生经验丰富,看他这样就知道这是一位死鸭子嘴硬的患者,清醒状态下绝对不会说实话,于是采用了催眠的治疗手段。
后来做了将近一年的心理治疗,他才克服了心疼的症状,但还是会想她,就像是得了一种无法治愈的绝症,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病情越发的严重。
时间并没有淡化他对她的思念,反而越发的刻骨铭心了。
尤其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带着疲惫回到家的那一刻,他会特别、特别地想她。
曾有过一段时间,打开门迎接他的是热情的拥抱,是饭菜的香味,在云山的那间窄小又老旧的房子中。
对他而言,有她在的地方,就有人间烟火气。
有人间烟火气的地方,才算是家。
他也曾拥有过自己的小家,有个傻女人会在家中等着他。
现在什么都没了,打开门后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
别墅很大,车库直通地下一层,从车库里的入户门走进别墅后是负一层的客厅。
管家知道他怕黑,所以每天晚上都会给他留灯。
客厅的灯光很明亮,却毫无温度。
第一次从云山回来的时候,他怕黑的毛病曾好过一段时间,晚上即便不开灯也能睡得着,但也只好了四个月。
第二次再从云山回来的时候,他又旧病复发了。
这次怕黑不再是因为儿时的心理阴影,而是因为……她不见了。
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的那天晚上停了电,黑暗吞噬了一切,缠绵过后,他们两个躺在床上,她缩在他的怀中,一脸担心地问他害怕不害怕?
其实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