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程季恒依旧烦躁不安,内心混乱的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浪。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为了一颗傻桃子害怕柏丽清?
他只是把她当消遣而已,就算柏丽清发现了她又能怎么样?顶多就是少了个乐子,按理说根本无法威胁到他。
但事实情况并非如此,他竟然怕得要死。
这个小傻子根本不是柏丽清的对手。他太清楚柏丽清的手段了,如果这颗傻桃子落到了柏丽清的手中,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折磨她。
他绝对不能让柏丽清知道她的存在,死都不能。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季疏白刚才说的话:“那你就别对她那么好。”
他总是克制不住地想去对她好,尤其是当她的奶奶死了之后。
只要一想到这个小傻子没有了家人,在这个世界上孤苦无依,他就心疼得不行,不由自主地想去当她的依靠,保护她再也不受任何伤害。
他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谁,这颗傻桃子是唯一的例外。
可以这么说,凡事只要一遇到她,他就会变得不理智。
他甚至已经将云山和东辅混淆在一起了,也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消遣。
季疏白的提醒,令他的理智逐渐回归,终于意识到自己必须立即停止这种例外,重新划分现实与消遣。
他不应该对一颗用来消遣的傻桃子这么上心,和她划清界限,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有好处。
首先应该停下的,就是这顿他正准备为她做的饭。
程季恒毫不犹豫地开始清理案板上的食材。
他找了一个大袋子,把这些东西全部扔了进去,然而就在他准备将袋子扔进垃圾桶里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应声而亮,同时弹出了微信消息提醒——
傻桃子:【你中午准备做什么饭?我都有点儿饿了。】跟在这句话后面,还发了一个萌萌兔的“期待脸”表情包。
现在是九点四十五,她刚下第一节课。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程季恒的动作一顿,心头有了迟疑,眉头瞬间紧蹙了起来,神色中尽显犹豫与纠结。
如果他没有去给她送饭的话,这小傻子一定会失望吧?
内心深处又开始了一场挣扎。
是理智与感情的挣扎。
他不想让她失望。
许久后,理智妥协了,他又重新将袋子放回了案板上,同时还在心里自我安慰:一顿饭而已,不算什么,反正也没有第二次了,就当是逗她玩了。
做完这顿饭后,他就跟她划清界限。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叹了口气,他又把塞进袋子里的食材一一拿了出来:鸡腿肉、土豆、香菇、青辣椒和一些调料——他准备给她做黄焖鸡。
其实他根本不会做饭,这些食材全是照着在网上搜的菜谱买的。
洗好菜后,他开始按照菜谱上的步骤一步步地进行操作。
首先是切菜。
他先切的是土豆,需要把一整颗土豆切成小方块。
这一段时间,他总是站在这颗傻桃子身边看她做饭。无论是肉还菜,她总是能三下五除二就切好,想切成丝就切成丝,想切成片就切成片,看起来简单极了,于是就给他造成了一种切菜很容易的错觉——不就是用刀把菜切开么?似乎没什么技术含量。
然而真当他自己动手去切的时候才发现,眼和脑子学会了并不一定代表着手学会了。
左手摁着的土豆和右手里握着的刀,似乎都有自己的脾气,压根不听他的使唤。
活了二十三年,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是如此的笨拙。
好不容易切好了土豆,接下来切香菇。
按照菜谱显示,他需要把香菇切成薄薄的小片。
香菇比土豆软的多,却没那么圆,可以安安稳稳地放在案板上,感觉很好切,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香菇太软,又带着点韧劲儿,下刀的时候需要用巧劲儿,不能用蛮力,不然根本切不动,而且切香菇片需要万分谨慎,应该把手指肚内收,指关节顶着刀背,以防切到手,很考验经验和刀工。
程季恒完全没有任何做饭经验。上去第一刀先把香菇一分为二,第二刀就切到了自己的手——刀刃歪斜,深深地划过了他的中指指肚,血瞬间就冒了出来,染红了香菇和案板。
不过他并未把这点小疼放在心上,只是感觉麻烦了,还要重新洗案板。
叹了口气,他放下了手中的刀,打开水龙头冲了一下手,又回到客厅找了个创可贴把伤口抱了起来,以防血流出来再沾在菜上。
回到厨房后,他将那半颗沾了血的香菇扔了,重新清理好刀和案板,继续切。不过这回他涨经验了,切菜的时候无师自通地收回了指肚,用指节顶着刀背,两只手同时控制着菜刀的方向和力度。
五颗小香菇,他切了大半个小时。
香菇切好后,切青辣椒。刚才洗青辣椒的时候他没有看到菜谱上的提醒——青辣椒去籽——一直到切菜这一步的时候才注意到。
这是个新人菜谱,所以上面还详细附带了青辣椒如何去籽:将青辣椒头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