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想起。
所以他这一年断舍离断得很不成功。
大约唯一做到的,就是没有给沈倦写信了。
准确来说写了,但是都没有寄出去。
全都放在系统空间里了。
林黛玉看看他,说:“好了,这么好的日子,可别发呆了,我爹说今儿他不回来,咱们索性一块儿吃个饭,也不必拘束什么,把谢鲸也叫上吧。”
林涣就叫了谢鲸进来,又难免想挖苦他:“不是说拿到鱼缸就回去了么?”
谢鲸充耳不闻,只看着林黛玉:“你今天这身好看,我前儿叫人给你送的衣裳料子可得了?”
林黛玉点头:“得了,只是还没想好该做什么衣裳,就没动。”
林涣警觉:“你们什么时候私下有来往了?”
谢鲸翻了个白眼:“难不成还指望你?这大半年来就没见过你人影。”
林涣就不说话了。
“大好的日子提这些做什么?天气这么冷呢,不出门也不碍事,我就懒得动弹。”林黛玉说,“我今儿出门的时候叫风吹了个透心凉,被丫头们拉着喝了好大一碗的姜茶,这会儿嘴里还是那股味道。”
“是我的不是,劳累妹妹惦记着我。”林涣连忙道歉。
林黛玉抿嘴:“有什么是不是的,我这会儿饿了,叫厨房上菜才是正经。”
林涣赶忙去催了人。
他们今儿吃锅子,林涣叫人特意调的辣口的给他和谢鲸吃,林黛玉就吃清水煮的。
锅子上来,三个人边吃边聊,林黛玉问起:“怎么没看见今年先生送的礼?”
她这些日子管家,那些人情往来都是她看着的,往年林涣过生日前两个月,沈倦的礼物必定一车车到了,今年偏没见着。
林涣夹肉的手一顿:“许是先生忘了。”
谢鲸不相信,嚷道:“先生忘记自己姓什么都肯定不能把这事儿给忘了。”
林涣面无表情地把肉塞进他碗里:“吃你的吧。”
林黛玉也说:“我也觉得先生不能忘的,许是想到的时候日子晚了,听说今年下了好大的雪,路上、河里都冰封了,可能是在路上耽搁了吧?”
林涣嗯一声:“我也不知道。”
“离得远了就是麻烦。”谢鲸嘟囔,“明年咱们是不是就回去了?”
林黛玉接道:“我倒觉得呆在家里更好,在贾府里头只能和姐妹们说话,还有个贾宝玉惹人烦,更见不着我爹。”
谢鲸立马改变了说法:“是,我也觉得江南好,那诗怎么说的?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马上开春了,咱们去江边逛一逛,也去放个风筝什么的?”
林黛玉答应下来。
他们两个细细地商量着去哪里玩。
林涣低下头,在热气缭绕的锅里又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
辣椒辛辣的滋味儿在他嘴里蔓延开来,一时不慎,呛到了喉咙口,他摆手示意两个被他吓到的人不要紧。
自己又灌了一大杯子的水下肚。
辣椒后劲儿足,呛得他满脸通红,从眼角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谢鲸说:“早知道弄个清淡些的锅子了,这辣锅子吃着虽然带劲儿,可你看欢宝,他叫辣椒呛得都哭了。”
林黛玉打眼一瞧,林涣果然眼角通红,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掉。
“哎哟,还真是。”她连忙把帕子递过去,又叫芙蕖去打水来给林涣洗脸,“怎么也不注意一下?”
林涣仰面躺在椅子上:“没事,真没事,我缓缓就好了。”
他没低着头,桌面上又离得远了些,谢鲸和林黛玉看不见他的表情。
林涣闭着眼睛,让眼里的泪水流进了衣领里,湿漉漉、冷冰冰的触感,浇灭了一颗热忱的心。
他的心犹如刀割一样,想着,为什么自己不给先生写信,先生就也不给他写呢?
往年的生日礼物也没有了,不过大半年,先生就把他给忘了。
说到底,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喘了两口气,怕林黛玉他们担心,又坐起来,准备回自己屋里去,好歹重新收拾一下再出来。
结果一抬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哭了一下,出幻觉了,还是他太想先生了,泪眼朦胧里,好像先生就站在院子口似的。
远处那个身影慢慢地走近了些。
谢鲸和林黛玉都急忙地站了起来,林黛玉说:“先生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谢鲸挠头:“我就说先生不能忘吧,这不,来了呗。”
沈倦笑了一下:“才和皇上申请了假,路上又结了冰,紧赶慢赶才到的,怕错过了,直接过来了。”
林涣愣愣地坐着。
他看着沈倦走到自己身边,拿出了一个盒子,和往日里他收到的无数个礼物一样。
脑袋上有宽厚的大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听到沈倦温润的声音响起:“过生日的好日子,哭什么?”
林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