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蒸好的包子就让你偷去一个,你这嘴馋的懒货给我站住!”
“婶娘我没有偷吃我真的没有。”
刘氏在院子里追着春桃打,春桃躬着细瘦的背躲刘氏的棍子。
大冬天地上滑,刘氏踩到一处凝成冰的硬雪脚下出溜一下差点没摔倒,她惊叫一声,姿势滑稽的稳住壮实的身体,后怕地拍了拍胸脯,抬头一找见春桃躲在柴垛子那,脸上凶恶,正要举着棒子再去打人,这会儿她男人嘴里咬着只剩下一半的包子从前头回来,见媳妇打侄女也没甚么表情,不过周围邻居有看热闹的,他就意思意思地说了一句,
“行了行了,赶紧去把前头摊子收了去。”
春桃赶紧跑去前头收摊子。
吃包子的罪魁祸首找到了,但刘氏一点没有冤枉人的不好意思,反而更气的继续骂骂咧咧,“天天靠着我们家吃白食不知道干活儿,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呸,就是个赔钱货!丧门星!”
春桃听到屋后婶娘的咒骂身子弯的更低,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赶紧干活。
她一个人把摊位收拾好,然后搬回院子里放好、洗碗、烧柴、清理院子,刘氏做好了饭端到屋子里他们一家人吃,吃好后把脏碗筷放到水池子一丢,“把碗筷洗好了收起来!灶膛里的火灭了,别浪费柴。”说完白楞了院子里那黑瘦的人影一眼,裹着棉衣进屋去休息,余下的活儿全交给春桃来做。
春桃忙完这些之后天已经黑的不成样子,她身体发虚的蹲在火灶边,到现在她连一口饭都还没吃,肚子饿的发紧。她抬头看了眼透着昏黄光晕的正屋,婶娘一家早就吃完了饭在暖烘烘的屋子里休息,春桃起身,在灶屋里四下找了找,留给她的一块糠饼子,拿在手里又冷又硬,她从尚有余温的锅底舀出来一碗热水,把饼子掰碎到温水里泡着吃。
春桃缩在灶膛后边,避着寒风,吃着泡囊的饼子,一双无神的眼睛透过棚顶的缝隙看向黑蓝夜空。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叔叔和婶娘这待多久,她明白他们觉得她是累赘,对她已经没多少耐心了,可如今她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除了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什么地方。
要不......再卖身去给人家当奴婢?
春桃身体一抖,身体缩的更紧。
她想到之前在刺史府上做事遇见的那些明争暗斗,刺史大人有很多小老婆,下人们经常遭殃,要不是秀姨娘心善替她求情,只让她被打了一顿,她怕是早就被没命活着了。
还有秀姨娘交给她让帮忙保管的那包东西,后来刺史大人死了,听说秀姨娘也死了,他们都被赶了出来,想到这些春桃就怕的发抖。她把那包东西藏了起来,看都不敢看,她也不敢去别的地方,日日担心会不会有人来抓她。现在一年多过去,没人来抓她也没人来找她,她终于安心了一些,可她也怕了去大户人家给人当奴仆做事了,大户人家处处都是危险,进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
一阵寒风从头顶吹来,春桃冷得裹紧身上的薄棉衣,静悄悄地回去仓房取来她的破棉絮被裹紧自己,然后紧贴在灶膛边汲取余温。
她不想回去仓房睡,虽然仓房有一张小床,但仓房又冷又阴一丁点取暖的东西都没有,虽然灶房没有床她只能这么缩着,但贴着灶膛她能取暖。
春桃缩成一小团,现在天已经很晚了,可她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直睡不着,而就在这时她听到正屋那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今天张老癞来跟我说,想要了春桃。”
“真的?!他出多少钱?”
“啧你小点声——”
春桃猛地瞪大双眼惊恐地看向正屋,再后面的声音被压低成嗦嗦细语听不清楚,但能听到婶娘压抑不住喜悦的气音——
叔叔和婶娘要把她卖给张老癞!
那张老癞是镇上出了名的懒汉,吃喝嫖赌什么什么都干就是不干正事,他之前有过两个老婆都被他打跑了,现在他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
“那你明天去找他说说。”
“放心,行了小点声,别让那丫头听见了。”
“嘁,听见了她还能不愿意跑了怎地?她啥也没有哪都去不了,再说咱们家对她已经够不错了,还给她找婆家,高兴去吧。”
再之后正屋那里声音渐小,只留下春桃又气又怕浑身发抖。
如果张老癞出够钱叔叔和婶娘一定会卖了她的,她要是被卖给了张老癞,就要逼着伺候他,还要被他打,日子永远看不到头,那她不如现在就死了!
春桃恨得咬住拳头,怎么办她不能被卖给张老癞,如果卖了给他她还不如先一步把自己卖了给人当奴仆,累死累活也好过伺候一个无赖最后被打死强!
可是她该去找谁?难不成只能去幽州城里找人牙子吗?
这时一张白净秀气的小脸突然浮现在春桃眼前,她浑身一震,突然想到了姜小曲。
姜小曲和她的少爷是今年才来镇上住的,因为她家少爷要在附近那个山上的书院读书。
她知道姜小曲其实是个丫鬟,因为她总来摊上买吃的,又愿意跟她说话,被人看见了打趣过。后来有一次她在外面洗衣服时,姜小曲来跟她悄悄的解释说她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