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响起的瞬间,我们三人皆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然后——
健哥沉默了。
小戴也立刻闭上了嘴。
因为站在门口的人,正是蔚先生。也不知道他听了多久,听了多少,从他的问话来看,应该是刚到这里没多长时间。
见我们都保持缄默没有说话,蔚先生抬腿走进屋中。
他关上了门,沉眸又问了一次:“什么事?”
话语中温度极低。
屋里的气氛瞬间冷至了谷底。
蔚先生说话的时候,是看着健哥的。
我明显能看到健哥的手抖了一下,他嘴唇嗫嚅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小戴则像被班主任点名的孩子一样,深深低下了头,一副犯了错的模样。
对于蔚先生来而言,事情本身应该是不值一提的,不过是公司旗下的艺人和别人发生了些争执,同样的事圈子里屡见不鲜。但是健哥刚刚提到了蔚先生,还说不要跟他提这事,性质就不大相同。
由原来普通的艺人冲突,立刻升级成了“公司员工刻意背着领导有所预谋”。
“健哥,小戴。”我站起身,叫了他们两人一声,“你们先出去,我跟蔚先生有事要说。”
健哥有些担忧,我朝他露出安抚的眼神。小戴一直十分信任我,我让她先离开,她便扭头朝门的方向走去。
于是他们两人都离开了这里。
我这才看向蔚先生:“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坐下聊。”
蔚先生神情肃穆,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们相对而立僵持了几秒。最后,他还是如我所说坐了下来,我轻车熟路帮他泡了一杯加糖加奶的咖啡。
他接过了咖啡,就算是在气头上,还不忘跟我说谢谢。
我很少见蔚先生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并非面容表情的严肃,而是给人的感觉,因为他大部分时间给我感觉都是稳重的,但并不冰冷。
我以为他是生气了,心中有怒火,才会这样。但细细分辨他眼底眉梢的情绪,我发现比起生气,他更像是在赌气。
至于赌气的内容……
终于,蔚先生开了口:“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我摇头:“当然没有。”
他想知道任何事,我都没有隐瞒的立场——无论从个人、还是从艺人的角度。
“那岳健为什么要说那句话?”蔚先生将咖啡放下,转头看过来的眼神凝重,“有关你的事,显然他是知道的,你的助理似乎也知道。只有我不能知道吗?”
果不其然。
蔚先生纠结的点不是我没有告诉他,而是我告诉了健哥和小戴,却和他们两人商量是否要瞒着他。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向他解释,“健哥之所以那么说,是怕这些工作上的小事占用了蔚先生的时间,不想让你费心。”
蔚先生闻言,拿起咖啡捧在手中。
他说话的语气又有些发闷:“为什么说是小事?”
我:“……”
我一时间看不出他在意的点。
看来是我这段时间将重心放在了工作上,没有及时揣摩金主情绪,所以近来才越来越摸不清蔚先生的心思。
这是我的失职。
思及此,我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简单梳理了我和胡泽良之间的事,将其告知了蔚先生。
在这过程中,蔚先生的目光始终与我对视,因此,我清楚看到了他的眼神逐渐凝重的过程。我虽然没有见过他真正发怒的样子,但只看他眼底深沉的墨绿色,就知道他此时正震怒不已。
更何况他握着杯柄的手绷紧了,指节微微发白。
“咚——”
他将杯子用力放在桌子上,却没有说话。
这咖啡还没喝几口,就被他来来回回拿起放下,最后还洒了些出来。可惜这回糖和奶,应该刚好是蔚先生最喜欢的量。
“其实没什么大事。”我便劝蔚先生,“胡泽良就是逞一逞嘴上的痛快,不敢真做出什么事来。健哥已经准备联系一屿的公关团队,向对方施压,等到下次再见面,他就不会再这么嚣张了。”
他仍旧不言不语,面色难看,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挽起我的袖子检查起来。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我无可奈何地笑:“蔚先生,胡泽良没有碰到我,我们也没来得及打起来。”
“没来得及?”他不苟言笑,神情严肃地问我,“他还想跟你打架?”
“……”
我霎时无言。
趁我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时候,蔚先生将我里外仔细检查了一遍。他垂首敛眸的认真模样,像个操心自家孩子在外闯祸的老父亲。
因为这忽然浮现在脑海中的比喻,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皱眉:“笑什么?”
我抿唇,却没有控制住眉眼的弧度。
“没事。”
确认我没事,蔚先生将我的衣服整理好,认真嘱咐说:“胡泽良是吗?我记住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晦气东西,不需要给他面子,也别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你直接走人就行,我们回头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如果换成其他人这么讲,只会让人觉得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