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发火,沈炼辰就怂了,哄他:“好好好,我也就这么一说,出问题别怪我啊。”
“妈的。”陈大有招呼一个人过来,指着沈炼辰,对那人道:“林子方,你在路上听他指挥,明白吗?”
“我叫沈炼辰。”沈炼辰抬手敬礼。
对要跟自己卖命的人沈炼辰态度很端正。
林子方年岁略比沈炼辰大一些,面相忠厚,声音也憨,忙不迭回礼说:“沈长官,俺知道你,俺肯定听你的。”
他说话居然一口东北味。
陈大有在边上介绍:“别看他仿佛不起眼,当年可是跟张宗昌混过的,枪法好的很,也很能打,像你这样的…”陈大有话说一半忽然有些没底。
林子方已经谦虚起来:“俺肯定不是沈长官的价钱。那天你抓日本人我都看到的。”
沈炼辰闻言一愣,难道林子方也是地下党?陈大有这厮不会疯了将些被打散的游击队员都招进邮电检查科行动组了吧。
陈大有在边上哼哼着:“提到这事,你还欠我个人情,要不是我当场压着那些警察不许多嘴,哪还有你后面的风光?”
当时余乐行还没来,沈炼辰单枪匹马对上党务调查科的人肯定要有麻烦,而一旦走了苏友荣,后面的事还真就不好说了。
可沈炼辰多不要脸啊,闻言冷笑道:“这算个屁的人情,你我要不要算算谁给谁的人情更大一些?”
陈大有立马哑火,悻悻的警告沈炼辰,必须照顾好弟兄们。
然后他就带两辆运货的空车掉头走了。
留下的沈炼辰点兵盘算军火分配后确定,现场现在有六辆车,合计二十五人,每个人配长短火各一,另外还有二十枚手榴弹和两把冲锋枪则都归沈炼辰和钱利民使用。
然后所有人将“麻袋”套好,再将铁板插在门的内侧。
接着沈炼辰又出幺蛾子,命令等会开车后,后面两车只能根据前车的灯跟进,严禁开灯并保持一定距离。
“到时候钱上尉和我拿冲锋枪,分别坐后面两车上。我们过去的速度不必快,再说出城后现在月色渐浓,司机总看的见路,最多辛苦些而已。等入围后,他们上来时,我们从后面突然下车包过去,一举就能扫他个七零八落,但是你们要记住,后车的车灯到时候要给我向旷野两侧照起来,然后我们先丢手雷后用枪扫,最后再突击。”
沈炼辰边说边在地上划拉着自己的布置概念。
这是最基本的战术布置,钱利民和林子方在边上听的很赞同。
沈炼辰最后说:“我们一路向西去南京的路上,敌人的机会也就那么几处,十有**就在上海和苏州之间,这样方便他们打完了扫尾,所以我们必须要保持警惕,尤其在这种最关键的地方,除了司机大家枪口必须向两侧提前准备,你们明白没有?”
“明白了。”
“最后一次检查装备,然后出发。”沈炼辰说完站起身来,钱利民和林子方立刻去向部下交代细节。
车队随即便按着沈炼辰的布置,前四车打着灯照着路,后车靠夜色和前面的光保持了点距离吊着尾,一路往南京方向开去。
从远处看,只会发现有四车人,可更远处的黑夜里,杀机森森。
而此刻,黄正喜带了三十个人,正埋伏在他们的前路,大约五十里外的一处芦苇荡边。
他们已经确定了军情处的行动轨迹。
戴雨民的人马从南京过来,抵达这里时绝对天色已亮,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只会看到一地的狼藉罢了。
且,有心算无心能出什么意外?
黄正喜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既是埋伏他就安排人砍了几根大树,放在道路当中,然后又派人找个个土丘登高观察,自己则将人手散在两侧。
等对方入围,他就会带人楼火,将军情处的人马杀个干干净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车队离上海也越来越远。
后世繁华的城镇此年间都是些荒无人烟之处。
江南纵横的水田在冬季的月色下散发清冷的光。
钱利民坐在后车上忽然幽幽的冒出句:“最近这番折腾的我们累的,唉,可就算等我们忙好这些活,也连春节都没得过,你们说说这都算个什么事。”
开车的弟兄仔细算算日子,此时确实已快年末。
按着公历马上就是民国十九年,1930年了。
但中国人还是习惯将春节过完才算新年的到来。
偏偏不知道国民政府发什么疯,他们从民国18年1号起就宣布禁止再过除夕和春节。
而他们的执行力度还蛮大的,去年春节时就有警察上街,逮到谁家关门不做生意的,便砸店强迫开门。
看到谁家在烧香放炮庆贺的,就直接抓人…
比如老舍,当年在小学做校长,都不能陪母亲好好过年,不然就会丢饭碗,至于给学生放假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这闹剧早在1912年***担任大总统时就闹腾过一次,如今南京政府卷土重来,一时间民间沸腾。
司机老陈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的车灯,嘴里和钱利民聊道:“大人物脑子里不晓得整天想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