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川醒来时, 头疼欲裂,还未睁眼,眉头紧皱。
而坐在一旁的人立刻发现了他的动静。
顾长盛一直看着季远川的眼神蓦然一亮, 又靠近了几分, 惊喜道:“夫子你醒了,感觉如何?”
季远川茫然地睁开双眼,屋内光线昏暗,他无法分辨具体时辰,眼睛没有任何不适,很快就适应了,只是他的头如炸裂了一般,疼得他脸都皱成了一团。
“怎么了?你哪里不适?”顾长盛在旁急死了, 大夫不是说没有大碍么, 醒来就好了,可看夫子的状况根本不像大夫说的那么乐观。
难道是庸医?
“头好痛……”季远川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 很快全部的心神便被那难以忍受的疼痛绊住。
顾长盛心中升起一股暴躁之气, 手中的力道却十分轻柔,不停地帮季远川按着额角。
而季远川的脸色也渐渐由惨白变得正常, 虽然没有平时的健康,但看着也有了几分血气。
季远川这才睁开眼正面前这个为他驱散疼痛的人。
他很确定, 当顾长盛的手抚上他的额头时, 他的头疼这才开始缓解, 直到彻底消失。
这是一个可怕到他不敢细想的事实,至于背后的原因他也不敢再去回想……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应该是在京都吗?”季远川的声音还透着虚弱。
“我……”顾长盛的的手一顿, 很快又继续动作, “偶然经过罢了……”
顾长盛出现在这儿, 只有一个解释,这家伙跟着他一起回了桐城,或者说紧跟着他更合适些。
季远川无奈:“京中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处理,你来这里做什么?”
在他看来,男主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他一直不希望自己绊住男主的脚步。
“京中那些事并不要紧,夫子也知我的根基是在北疆,至于京都的事,估计要乱上好一阵,即使此刻我参与进去了,也不见得能得什么好处,没准还惹了一身骚,离远点也不是什么坏事。”其实说白了,还是自己太弱了,若是他足够强,未必不能多分一杯羹,只是目前自己的实力还是以稳妥为上。
季远川也不懂朝堂的形势,听他这般讲便信了,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心下一片胆寒。
“昨晚是你救了我?”季远川发现自己很怕死,他一点都不想死,他很想长长久久的活着,可当昨晚那道惊雷在他脑中炸开时,他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他怎么舍得死呢,母亲只要看着他就很开心,青明书院的危机还未解除,王风启上次还说了要带他去喝酒,他还打算新收几个学生,他在四宜小院中移栽了几盆春花,来年春天就可以瞧见那开放的姿态……
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来得及做,怎么舍得去死。
顾长盛也纳闷,夫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可他偏偏抓不住罪魁祸首,明明他立刻就让人封住了四宜小院,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可那些人忙碌一晚上,却告诉他什么也没抓住,后来他再去了一趟小竹楼二楼,也没发现什么打斗的痕迹。
这件事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我看到夫子倒下,进去看时,却没有发现凶手,可夫子却受伤了。”顾长盛本想隐瞒自己也在书院,并且就在小竹楼楼下,但为了搞清楚事实,也顾不得遮掩了。
而季远川得知这家伙一直跟在身后回了桐城后,对于顾长盛偷摸摸来了他的家,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昨晚的雷声……你听见了么?”季远川头已经不疼了,拉下还在为他按头的双手,看着顾长盛道。
而顾长盛听了他的话却是一脸茫然:“雷声……什么雷声?”
季远川一看他反应,就知那雷声估计只有自己才听见了,便没有再提:“没…没什么,是我听错了。”
顾长盛却不是这么好打发的,既然夫子提了,那必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夫子并不打算对他说。
他狐疑地看着季远川:“夫子,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何你受了伤,还晕倒了,是谁伤了你?”
季远川的头又开始疼了,额角直冒冷汗,他咬着牙道:“别问了,我…我也不清楚……我头疼……”
顾长盛见季远川疼得厉害,哪还记得刚刚问了什么,只巴不得立刻将那疼痛移到自己身上才好,他的声音带着颤意:“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我…我去叫大夫……”
季远川一把拉住站起来就要往外跑的顾长盛,紧抓住他的手道:“我头疼……你给我按按吧?”
顾长盛无措地坐下:“好好好……我给你按按头……”
顾长盛的手一接触到他的头,那股针扎的疼痛便如潮水般散去,这个现象更加验证了季远川的猜想。
他不能将事实告诉顾长盛,不然他的头就想要炸开了一样,而也只有顾长盛才能驱散他的痛苦。
真是荒谬!
顾长盛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季远川的神情,见夫子的神色由痛苦转为轻松,呼吸也由急促变得平缓,这才彻底打消了出去找大夫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见夫子鬓角的发随意地散乱着,他轻轻一拢,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