璁听到乾德帝说因为他而舍不得处罚尹家,急忙反对道:“陛下!请不要因为璁儿而姑息了尹家,这样璁儿会良心不安的!璁儿虽然也舍不得家人,但他们居然想谋害陛下,那就是犯了弥天大罪,璁儿都恨不得能够大义灭亲,陛下更加无须顾忌璁儿,尽管按刑法办事便是!无论如何,璁儿都不会怨陛下的。”
乾德帝见他这么说,又是欣慰又是心疼的,将他拉到怀里坐下,跟他说:“也不一定要他们的性命。臣子们上谏的奏折里,有主张斩首示众
的,也有建议流放的,朕在二者之间做不出取舍,所以想问一问璁儿的意见。他们毕竟是璁儿的家人,虽然朕不能为了璁儿而饶了尹家,但为了不让璁儿后悔,让璁儿怨恨朕,朕决定参考璁儿的意见,这样朕也不用担心璁儿会怨朕了。”
尹璁想说不管尹家落得个什么凄惨的下场,他都无所谓的,但是听到乾德帝说可以参考他的意见,就有点心动。他能像尹敏忠以前掌控他那样,掌控尹敏忠的命运,这何尝不是一件快事?如果他真的能决定尹家的命运,那他让尹家生不如死,不是易如反掌?
他想明白后,为了维持他在乾德帝面前大公无私的样子,便假装认真地思考起来。
乾德帝为了更好地让他做决定,就将臣子们写的奏折铺开放在他眼前让他看。如乾德帝所说,半数奏折都在建议处死尹家,另一半则是建议将尹家流放。
处死尹璁知道是什么,但是流放是什么,他不太明白,他便仰起头懵懵懂懂地问乾德帝道:“陛下,什么是流放?”
乾德帝耐心地给他解释道:“流放就是将犯错的罪人发配到荒芜的边界去,世世代代生活在那边改造,为发展边疆做出贡献。”
见尹璁皱起了眉头,显然不满意这种程度的惩罚那样,乾德帝又补充道:“但这种地方往往离中原很远,犯了错的罪人只能徒步走过去,因为路途遥远,条件艰辛,他们很多都走不到地方,就病死在半路。就算侥幸活到那里,也会因为长途跋涉,加上水土不服而患上重病,甚至死亡。活下来的,也要面对恶劣的生活条件,子子孙孙都只能扎根在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了。这虽然并判死刑好一点,但也只是比死刑好一点点,没有直接要人命罢了。”
尹璁认真地听着,越听越觉得这就是他想给尹家的处罚。如果流放真像乾德帝说的那么艰难痛苦,以尹敏忠跟尹夫人还有那几个嫡出的兄姐娇生惯养的身子,肯定会熬不到流放的地方,就会死的死病的病。他们病了还没地方看病,没有药吃,那不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吗?
他激动得站了起来,惹得乾德帝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激动得
太明显了,容易让乾德帝看出他的伪装,便顺势跪在了乾德帝身边,假装为尹家求情道:“陛下,请将尹家流放边疆吧!虽然他们罪不可赦,璁儿也想手刃他们为陛下出气,但他们好歹是璁儿的血亲,抚养了璁儿十几年,璁儿实在不忍他们死在璁儿面前。还请陛下看在璁儿陪伴陛下多日的份上,免了尹家的死罪,将他们发配边疆,璁儿将感激不尽。”
乾德帝作势将他扶起来,温声哄道:“璁儿乖,朕没有要他们命的意思啊。朕不是在跟百官打太极,一直没下旨意处死尹家吗?璁儿不怕,朕不会让你亲眼看到家人被斩首示众的场面的,朕这么喜欢璁儿,怎么会忍心处死璁儿的家人呢?既然璁儿想要朕放尹家一条活路,那朕明日就跟百官宣布将尹家流放边疆这个决定,若是他们有意见,朕也帮你压下去,这样可以了吗?”
尹璁这才破涕为笑,点头感激道:“璁儿谢陛下额外开恩!”
乾德帝见把他哄下来了,又解决了处置尹家的难题,一下子少了两件烦心事,就轻松了很多。他把尹璁放到地上,让尹璁自己去玩,他接着看奏折。
尹璁因为如愿以偿,心里正高兴着,就听话地走开了。只是还没走出去几步,突然想起来尹家那些无辜的奴仆,担心他们也要跟着尹家流放,想到寿叔年事已高,怕是受不了长途跋涉的罪。别到时候还没熬死尹敏忠,反而先害死了寿叔那些年纪大了的奴仆。
他心里就过意不去,于是又转过身来,哒哒哒地快速跑回乾德帝身边,着急地红了眼眶,看着乾德帝说道:“陛下,璁儿还有个不情之请!”
乾德帝见他又回来了,诧异地抬起头,见他记得一直在喘粗气,连忙将他抱在怀里,一边顺背一边问道:“璁儿怎么了,有什么事慢慢跟朕说,别急,你现在还需要静养呢。”
尹璁讨好地抱住他,温顺地窝在他怀里,用柔软无害的语气问道:“陛下可不可以,将尹家无辜的仆人放走,他们只是为了生计而去尹家讨生活的可怜人,给您下毒是尹家的人做的,跟他们无关,求陛下放过他们。”
乾德帝为难道:“这……这恐怕有点困难,毕竟百官们不
愿意相信给朕下毒的事跟他们完全无关,而且为了杜绝后患,这种犯了大错的家族连带仆人都要一起处罚的。”
尹璁闻言,急得眼泪水在眼眶里团团转,带着哭腔恳求道:“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明明是无辜的啊!我可以保证,这事跟他们无关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