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自己父母的事了?”
“知道是知道,”蒋纯叹了口气:“但除了陵春稍微懂事,其他都还不大明白,还以为过一阵子,自己父母就会回来和自己玩耍呢。”
“那陵春……”楚瑜抿了抿唇,蒋纯眼中却是挂了欣慰:“他抱着我哭了一夜,我同他说不会抛下他后,他抱着我说,让我别怕,他以后会长得比他父亲还强壮,以后会保护我。”
楚瑜听着这话,看着庭院里明明已经很是疲惫,却还是听从着师父教导一下一下挥剑的孩童,心里不由得有些动容。
“也是舍得啊。”
她忍不住出声,蒋纯却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叹道:“各有各的缘法。她们都还年轻,总也还是要再嫁的,张晗王岚的性子你也知道,耳根子软,家里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王岚也就算了,张晗家里已经给她找好了出路,有一位小官,打从张晗未嫁时就恋慕她,如今倾尽家财以聘,张晗家里也是为她好。”
楚瑜点点头,蒋纯继续道:“谢玖姚珏……未嫁时便是盛名盖华京了。她们俩又惯会为自己打算,谢玖也同我说了,本也打算早早离开,如今拖到现在,越拖怕是越不想走。”
“人总会给自己让步,再拖下去,或许又觉得,就这样守着孩子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了。但她和姚珏年少时便是说要做人上人的人,哪里又容得自己这样退步?如今卫家已经安定下来,她们也没什么留下的理由了。再等几年,她们再生孩子,怕是年纪也大了。”
嫁将相王侯,当年嫁入卫家,也是看在卫家哪怕庶子也有军功在身,在外无人敢轻,权势中天。
哪怕被那感情所动容,可理智尚在,那一夜酒席过后,所有的感情也该尘封入心。
有人一世追求名声,有人一世追求感情,有人一世追求权势,有人一世追求荣华。
人生在世,各有所求。
楚瑜点点头,也没再多问,瞧着那庭院里的孩子,没多久,就看见一个素白身影闯入眼帘。
那些孩子一看那人来了,忙冲上去,欢欢喜喜喊:“小叔叔,小叔叔来了!”
“以前小七总喜欢同他们玩,每次来都带些糖果子,”蒋纯在旁边轻笑:“他们可喜欢……唉?”
话没说完,蒋纯露出疑惑的神情。卫韫站在那里,这一次却是没带糖果子,孩子们脸上都有了失望的神色,他似乎说了些什么,摸了摸抱着他大腿的卫陵墨的脑袋。
卫陵春提着小木剑,又同卫韫说了些什么,卫韫挑了挑眉,随后点了头,让孩子散了过去,接着他从旁提了一把木剑,站在了中间,随意一个剑尖点地的姿势,就是近乎完美的防守。
蒋纯“呀”了一声,揪起心来,随后就看卫陵春提着剑,就朝着卫韫冲了过去,卫韫抬手随意一点,就将卫陵春挑了开去。
卫陵春不服气,抓起剑又再冲去。
如此反反复复,卫韫一面让他进攻,一面指点着什么,卫陵春的剑一次比一次握得稳,刺得狠。
蒋纯知道这是卫韫在教卫陵春,但看见卫陵春这番模样,心疼得不行,干脆同楚瑜告退,眼不见心不烦,匆匆离去了。
楚瑜就斜靠在长廊柱子上,瞧着卫韫一次次打倒卫陵春。这样一个过程里,不知不觉间,卫韫脸上就带了笑容。
他许久没这么笑过了,他从前线归来之后,不是没笑过,但每一次笑容里都夹杂了太多东西,都是温和的、苦涩的,带着股骤然成熟的艰涩。
然而在这午后阳光下,他看着卫陵春一次次爬起来,卫韫自己却是像孩子一样,慢慢展开了笑容。那笑容干净清澈,带着股子少年气。
不知道是试了多少回,卫陵春终于是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卫韫提着剑,靠在树边,含着笑道:“陵春,你不行啊,来,再站起来!不是说今天一定要打到我吗,来啊。”
他声音不小,楚瑜在旁边听见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有那么几分手痒。
于是她从暗中走出去,笑着出声道:“我来替陵春打吧。”
一听这话,卫韫愕然回头,就看见楚瑜从那阴暗处走出来,解了外面的宽袍递给晚月,同时用发带将头发高挽,然后从兵器架上提了剑过来,立在卫韫面前。
卫韫看着面前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姑娘,半天才反应过来,艰难道:“那个,嫂子,要不我认输……”
话没说完,就听一声“请赐教”,随后剑如白蛇探出,猛地刺向卫韫。卫韫吓得连连后退,根本不敢还手。
然而楚瑜的剑霸道凌厉,剑风卷得落叶纷飞。旁边孩子鼓掌叫好,卫韫被楚瑜追得满院子跑,楚瑜轻功不及卫韫,就听卫韫一面跑一面求饶:“嫂子我错了,我以后不欺负陵春他们了。你就别打了……”
楚瑜又好气又好笑,追了大半会儿,终于觉得力竭,她在一旁用剑撑着喘气,卫韫端了茶水警惕着靠近她,小心翼翼道:“嫂子,喝水吗?”
楚瑜抬眼瞧他,带着怒气从他手里一把抢走水,咕噜咕噜灌下去后,她挑眉看他:“你一直不还手,是不是瞧不起我?”
“哪儿能啊,”卫韫苦着脸:“我这是怕了您,我对谁动手,也不敢对姑奶奶您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