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找这个?”
百草院外,小厮元宝正要进去,迎面碰上一女子,手里拿的正是木鸢。
然而木鸳上滴滴答答的浓稠药膏令他瞬间苦了脸,糟糕,王爷定是要罚他面壁思过了。
他的木鸳!
赵逸紧张地冲上前,欲要拿回木鸳赶快将上面恶心巴拉的黑泥弄掉。
谁知,他一伸手,女子竟敢躲。
他这才正眼看向女子面容,眉毛一皱:“给我。”
“给你?”苏仪若哼笑一声,“这木鸟弄坏了我费时三天才熬好的药膏。”
“大胆!”元宝厉呵:“你弄坏我家王爷的木鸳,可知该当何罪!”
听见王爷二字,苏仪若假装诧异。
赵逸这才又伸手去拿木鸳。
然而苏仪若只是诧异一瞬,手便往后让了让,又叫他抓了个空。
“连皇上都说了,聚贤阁中不谈身份。就算是王爷,弄坏我的药膏也得赔。”
“本王还赔不起区区一点药膏吗?”赵逸气急败坏,“把木鸳给我,你坏了多少药膏,我让人送十倍来。”
苏仪若嘴角一弯,却说,“药膏我自己还能熬,只是如今被这木鸳扰了心情,若王爷要赔……”
她想了想,“这木鸳的确精巧,不如便把它赔给我。”
赵逸本欲发火,却见她用手指将木鸳上的药膏轻轻刮落,又拿出手帕细细擦净。
元宝瞪她一眼,“你别得寸进尺,这木鸳……”
赵逸抬手打断他,打量苏仪若,“听说前些日子聚贤阁来了个双十年华的女医者,是你?”
“是我。”
他忽而一笑:“这木鸳便送你了,告诉你表哥,后日夷山围猎,夺魁骑射队必夺魁首。”
围猎之事,苏仪若有所耳闻,夺魁骑射队就是由赵逸领头。程宝儿骑射超绝被青云骑射队的人到处吹,放言有了他,便八成把握能赢过夺魁骑射队。
她下巴微抬,“王爷莫要太……”
话还没说完,突然跑过来一小厮,说话带着喘气,吐出件大事。“王爷,有人摘了锁台的锦布!”
千机锁自放在那儿起,有不少人围观,从无一人敢试解,雷电乃天威,收集雷电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稍有不慎便要人性命。
乍闻这消息,赵逸呼吸都是一顿,惊中带喜,“走!”
说着便迫不及待地朝锁台奔去,身后小厮都有些跟不上他步伐。
苏仪若后半句话被噎回喉咙,心道是谁去送死偏挑这个时候。千机锁,采天光,那锦布她早看到了,也曾想过以此博取赵逸好感,但风险太大,古代技术落后,电不是好玩的。
她想了想,也往锁台走去。
赵逸一路疾步,刚来就看见锁台前围着一圈人。
“逸王爷来了!”
有人喊了一句,大家便让开道。
“程宝儿!”
赵逸意外。
那拿着锦布的小白脸不正是号称骑射超绝的程宝儿。
再看他手中,只有锦布,千机锁还好好放在石台上。
管他怎么着,他二话没说,直接上前取下千机锁,就要塞进许笙手中。
“诶。”许笙一躲,没让他得逞。笑道,“锦布上写了,碰了锁就得解锁才能得万两黄金,我可不会解锁。”
赵逸瞪了瞪眼,“你摘下锦布就是要解锁,难道愚弄我不成,信不信我治你罪!”
“我可不愚弄你,愚弄你又不好玩。”许笙像铁了心耍无赖。
在赵逸气的跳脚之前,他又笑道:“敢问王爷设这锦布石台,是想解千机锁,还是想找人同你采天光?”
“自然是后者?”赵逸傲然:若我都不会解锁,这必定是无解之锁,怎么会拿出来刁难他人。”
“这就好办了。”许笙将锦布送到赵逸面前,“不必试解千机锁,我同王爷上夕风崖采天光,王爷直接把那黄金万两赏我怎么样?”
友人本以为他有把握解锁,此时闻言一惊,忙劝,“程兄,钱财乃身外之物,万莫以性命玩笑之啊。”
许笙面目一正,突然义正言辞:“张兄不必担心,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我程宝儿凡人也,庸人也,亦想取下那天光一观,不妄来人间走一遭,死亦不悔。”
“程兄。”友人一瞬间心生敬意,又羞愧万分,他怎会以为程兄这般芝兰玉树的人物会为那阿堵物搏命?天光威严,程兄却敢取天光,可惜自己没有这般胆气,只敢白活一辈子。
赵逸心神微震。死亦不悔……是,天光如何?世人不敢见他偏要见,死亦不悔。
他接过锦布,看着许笙道:“好,便赏你黄金万两。”
死亦不悔吗?
……人群之中,默默围观的苏仪若在心底哂笑,这般以身证道的大义她却是没有。
若能得长生,可负天下人。
事成定局,人群皆散,她跟上许笙,远远的缀在后头,也不刻意隐藏身形。
许笙与友人分别,才转过头去,“表妹跟了一路,可有话说?”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石子路,苏仪若盯他许久,仿佛有许多话,最后只一说了一句。
“你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