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闻箫险险绷住了表情。
瞥见红了的耳尖,池野有种自己看透了一切真相的乐趣,他叫了一声,“闻箫。”
闻箫下意识偏头看过来。
就在这零点五秒的时间里,池野倾身吻了过去,手里撑着的大黑伞倒向两人身后,成为了最严密的挡板。
雨丝没有之前那么密了,街边一盏路灯不知道是不是线路太老旧,闪了几下后直接熄火,一段路的光线都暗了下去。
跟上次相比,池野的攻势温柔了许多,反倒是闻箫,在最初的怔愣后,近乎急迫地索取。牙齿在池野嘴唇的硬痂上蹭过去,挠起细微的痛痒。
池野用气声道,“别闹,嗯?”
闻箫却不理会他的话,兀自加重了力道。
扶着闻箫后腰的手轻轻拍了拍,算作安抚,在发现安抚没用后,池野也不再收敛控制,两人气势凶骇,硬是在吮-咬间拼出了势均力敌。
闻箫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春末凌晨空旷的大街上,跟人接吻。
但一切和池野相关的,仿佛都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这个人像是具有神奇的、不可控的魔力,连周围的空气都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不一样。
这一刻,闻箫没有思考过明天,也没有思考过未来,只是贪心地希望这一分一秒能够无限拉长。
折腾了太久,最后烧烤摊也没去,半路折返回家。
洗漱完上床准备睡觉,闻箫收到池野发来的微信,“我今天是有备而来。”
闻箫把这句看了两遍,没懂,“?”
池野:“从出门到见到你之前这一段路上,我嚼了三个口香糖。”
想起接吻时尝到了一点果香味,原来不是错觉。
把手机盖在被子上,闻箫克制不住地,靠着床头笑起来。
周五早自习,教室里一片哀嚎。
“放个五一节怎么比在学校还累?昨天我早上七点起床晚上十二点睡,手都快写断了题也没写完,这他妈什么地狱模式?”
“谁不是呢,兄弟,数学第四套题给我看看,我半张都空着的。”
“我也没写完,你抄完了给我也抄抄,靠,我笔没墨了,请求支援!”
许睿顶着黑眼圈,兔子成精一样大半个教室乱窜,靠着吃百家饭,终于把答案拼凑齐了。
他一沓试卷摆赵一阳面前,“来,挑,想抄哪张拿哪张!”
赵一阳翻翻卷子,“正确率怎么样?”
“应该还行?我挑着几个课代表的抄的。”许睿扶扶眼镜,“理科都还好,英语也还行,尼玛语文什么情况,一整张的诗词古文填空,全特么是汉字,逼人休学入住精神病院!”
找到自己要的卷子,赵一阳一边抄ABCD一边回答,“隔壁班语文老师更狠,三张。有没有身心舒畅?”
惨不惨,全靠衬托,许睿捂心口,“靠,真的有被安慰到。”
闻箫进教室时,看见的就是菜市场一样的场景。他跟班里人大半都没说过话,但这次有人到了他座位,问能不能看看他的答案。
没拒绝,闻箫把试卷放在课桌上,随便他们挑。
许睿瞧见,感慨,“把闻箫的作业放桌上,就像发传单,一秒没!”
上官煜杠他:“传单不贴切,这明明是发钱,现金!”
鉴于上官煜家里是当律师的,什么形容要求贴切、用词要求准确、说话要有重点具有概括性和针对性之类的独特语癖,许睿早习惯了,他应了一声,继续感慨,“说明什么?说明惨绝人寰,这特么作业多得要疯了!我要求减负!”
教室正热火朝天,班长蹿上讲台,“给老师评分的表格下来了,大家从前往后传一下,填好了我一会儿收——”
有人高声反对:“班长,你作业写完了吗?没写完哪里有空填这个破表!”
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班长利落改口,“那中午午休的时候再收,大家先加油。”
评分表传到最后一排,闻箫不抄作业,拿过评分表仔细看了看。他以前的学校没有这个操作,或者说,可能有,只不过他已经休学了。
最前面是什么民主、监督之类的字眼,后面是班级,下面是几个框,除了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等职位打印出来了外,别的框里只写了科目名称,任课老师的名字需要自己填上去。
闻箫大方,所有老师的分数都打了五颗星。
放假后的第一天过得兵荒马乱,课代表收作业到课间操做完都没收齐,班里上午、中午、下午轮番有人打瞌睡,太阳斜照进教室,被罚站在教室最后醒瞌睡的人依然困得半眯起眼。
闻箫解完一道物理题,视线投向旁边空着的课桌,突然抑制不住地很想他。
从117路下来,闻箫踩上街沿,就看见池野坐在广告牌前的横杠上。他仗着现在站台没人,十分嚣张地伸着长腿,朝着闻箫笑。
池野五官气质都很出众,全年级挤在一起做课间操,依然能一眼看见。
闻箫站在原地,任他打量,心情十分微妙地好了起来。
他正想抬脚过去,却被池野叫停,“站着别动。”
闻箫停下,疑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