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六点过五分,江恕先温凝一步醒了。非要说起来,他一整夜都没怎么睡,不是睡不着,而是舍不得睡。这样能抱着温凝一块入睡的机会,自打离婚之后就再难有过,昨夜他钻了个空子,抱着她便没舍得放,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盯着她睡着的小脸瞧个不停,越瞧心跳便越快。就这么半睡半醒地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温凝整个人都枕在他紧实的胸膛上,两只小手抓住他的睡衣布料,睡得很沉。江恕最开始的时候不敢动弹,后来实在没忍住,偷偷亲了她一会儿,趁人还没醒来之前,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外边的病床上。感情这事说来也奇妙,喜欢的人陪在身旁时,不论是睡着还是醒着,总有种没来由的安全感。温凝难得一觉无梦,睡得十分踏实,只是江恕才刚走一会儿,她便也有了转醒的迹象,抱着大被子在床上翻过来又翻过去地折腾了一阵,没能再睡过去。朦胧的睡眼微微睁了睁,下意识地将手往旁边位置探了探。空的,没有人。温凝微皱了皱眉头,她昨晚睡着之后,隐约感觉到是有人抱着她的,那个怀抱温暖且让她感觉十分心安,她一度以为是江恕,可此刻看起来,难不成只是她在做梦?这种自作多情的感觉太令人感到羞耻了,或许是昨晚睡前的时候,他不停地和她提起一块睡的事,她才会这么不争气地做出这种梦吧?温凝一时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来安慰自己,只觉得误会江恕偷偷进来陪她这事让她无地自容。害臊中难免还有点失落。这混蛋到底怎么回事,以前没说追她的时候,倒是天天动手动脚,认真开始追了起来,倒是什么都不做了,回回让她自作多情。温凝抱着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随意扫了眼那扇紧闭的门,她记得昨晚连这门都没反锁,甚至不需要钥匙都能直接开进来,江恕居然……无动于衷!小姑娘一边想,一边换好衣服下床到卫生间洗漱,期间还因为不断地懊悔自己的不争气,而忽略了自己胸|前那很显然扣错位置的睡衣排扣,和锁|骨附近在镜子里看得十分明显的粉红色一片痕迹。温凝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江恕还躺在病床上假寐。由奢入俭难,他在自己那心肝儿宝贝的温柔乡里泡了一晚上,一下子回到这冷!冷冰冰的病床,怀中空落落的,没人缠着自己,连空气中都没有她那淡淡的香味,这种落差太大,导致他打从出来之后,便一直没法入睡。只不过听见温凝开门的声音,他为了不露馅,只能装出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温凝走到病床边,先耐着心性仔细地翻查了一番他还未痊愈的伤口,其实已经没多大问题,大部分擦伤的地方已经结痂,好几处连结的痂都已经逐渐脱落,吊瓶也不用打了,只剩下医生开的半周用来巩固恢复的药还没吃完。想到这,温凝替他打了杯热水放到床头边的桌上,心想等他醒来,正好是温的。做完这些,她又定定地站在他床边,安安静静地瞧了一会儿,见他睡得这么踏实,半点儿没有惦记她的样子,最终还是没忍住,气鼓鼓地对着此刻还在“熟睡”的男人瘪了瘪嘴,伸手在他紧实的手臂上发小丫头脾气般掐了一下。一下没解气,索性凑上去,抱着他的手臂咬了一下。然而江恕压根不痛不痒,温凝潜意识里没舍得用劲儿,他又是个皮糙肉厚的人,不过手臂上传来的温热带着点痒,他没睡着只是装的,此刻就有些装不住了,低低地笑了起来,还没等温凝反应过来,便一把握上她的手腕,稍稍使了点劲,直直将人拉到面前。温凝没有心理准备,吓得惊呼了一声,原本只是仗着他睡着想要小小地欺负欺负他的小姑娘,一瞬间跌到了他的身上。四目相对之时,温凝的脸颊不自觉地烧了起来。总觉得像是偷吃糖的小孩被发现似的,臊得慌。不仅如此,江恕这种不要脸的人更是没打算放过她,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而后勾着唇,笑得懒洋洋的:“怎么了这是?要咬别咬那啊,这,你随便咬。”他大拇指蹭了蹭自己的嘴唇,那处先前被温凝咬过的唇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不是最喜欢咬这了?”温凝抬眸,尖尖的下巴抵在他胸膛上,瘪着嘴,看起来委屈巴巴的。江恕右边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宠溺地捏了捏她那鼓鼓的腮帮子,心里头痒痒的,觉得萌得肝颤。发脾气也乖,可爱得要死。甚至,他有点儿享受这种被她肆意耍小性子的感觉,哪怕是无理取闹,他都甘之如饴,只要一想起她这辈子大概只和自己撒过娇,他内心深处那该死的独占欲就瞬间被满足得一塌糊涂。!温凝瞪了他几眼,自己心里也觉得奇怪,明明她向来都是没有什么脾气的人,可是一对上江恕,她就总是像变了个人似的,大抵是吃准了他能受得了自己?她想来想去也没想个明白,被人当场抓包又羞又燥得没法收场,索性挪了挪身子,一口咬在他下巴上。江恕低低地笑,大手探到她发顶上揉了揉,嗓音磁沉还带着点儿哑:“行了,起来,别招我,我怎么说也是个正经人,在医院是真的不行,要弄跟我回御乾湾弄去?”任天高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太太贴在江总身上,脸颊绯|红,江总满脸都是享受的笑容,单手还扣在太太的腰上不放人。太太那声“江恕”叫的……一定是在控诉。不是人啊,真不是人,任天高自诩跟在江恕身边做事这么多年,倒还真不知道他视为榜样的神明居然这么不是人,这可是医院啊……!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