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点点头,她不会去否认这大表婶的话,特别是在芸娘面前:“你大表婶说的也是对的。”
“是啊。我觉得大表婶说的话都极对。”
两人沿着河边往前走,顾铮笑问:“大表婶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外面的人不像山里人家那么纯朴,人家说的话都是脑子里滚了又滚才说出来的,没有表面听着那般简单,说不定是在算计着,到时吃了亏还不知道。”见顾铮一脸认真听自己说话的样子,方芸娘更加宽心的说话:“我觉着也是这样的。”
顾铮笑笑,这大表婶倒是会说话,说的没一句是重点,但每一句都在人心上,别人家说的再简单的话可听的人想的不简单,就能搞事了。
还有些话方芸娘不好意思说出来,她大表婶说她长得漂亮,要是生长在越城那肯定是能嫁进富贵人家做主母的,这会是便宜了那沈家,还说沈贵配不上她,让她千万别小看了自己。她原先听着挺难为情,可说的次数多了,心里也是怪怪的,好像大表婶说的对,又哪里不对。
“那你大表叔的事,你还在心里怪我吗?”顾铮今天出来主要是解决这个问题,至于那个大表婶,一时半会也没必要去说她。
“不怪,就是有些遗憾,我大表婶喜欢读书人,我就想让大表叔沾沾书气,让好大表婶喜欢。”芸娘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她现在已经明白顾铮是想好好经营书楼,要照着定下的规矩来,她破坏了自己的规矩会让人家在背后说她,她懂了。
“只是沾沾书气还不简单啊,”顾铮笑看着她:“你忘了我在城南还有一间书肆,马叔是那儿的掌柜,那边正缺伙计呢。”来之前她便是想好了的,若是方芸娘能理解她所说的,就算不理解但能站在她的角度去想的,便让这位大表叔去书肆帮马叔的忙,要是芸娘依然像以前那般怪她怨她,她就不会再管这事。
“真的啊?”芸娘高兴的跳起来:“我回去就让写字先生写信到村子里,让大表叔和大表婶来越城。”
“好。前面有个亭子,咱们去那儿吃糕点吧。”
紧跟在身后的风来已快一步到了那亭子中,亭内的石桌上还有上一批游玩的人留下的残渣,将桌上清理干净后,风来将糕点摆了出来。
“好精致的糕点,一定很好吃。”芸娘先拿了块起来尝尝,入口即化,好吃。
顾铮也拿了块过来吃,她家的厨娘是水乡过来的,很擅长做一些精致口感又好的小糕点,拿了块给风来:“你也尝尝。”
“是。”风来拿了块尝,察觉到芸娘看她的视线时回望过去,就见她又忙低下了头。
芸娘上回听春红说顾铮把她的卖身契都撕了时很惊讶,觉得对春红可真好,当时也没往别处想,这叫风来的婢子好像是才来的,顾铮也待她如此好,只觉得她方才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她并没有看不起自己。
“芸堂嫂,我有些想法和你不一样。”顾铮边吃边说。
“什么想法?”
“每个人的人生不一样,遇到的事也不同,所以他们说出的道理也是不相同的,咱们不能总是去尽听人家说的,那不就是重复别人的人生了吗?”
芸娘想了想,点点头。
“你大表婶的话那是她悟出的道理,我们记住她的那些话,最大的作用就是不去犯她曾犯过的错误。但不能照般用在自己身上啊。沈二伯家待你如何,沈贵堂兄又待你怎般,你用心感受就能知道他们是否是真心待你的,不是依着别人说好说坏来的。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芸娘吃糕点的动作停了停,这个她倒是没想过,当时只觉得大表婶说的话真对就全记下了,这会觉得顾铮说的也挺对的。
静候在旁的风来一直听着沈夫人和这方芸娘说话,也亏得沈夫人如此有耐心,一般的人根本没这个心讲这些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送芸娘回到城南书楼时已经快到中午,目送着芸娘进了书楼后顾铮才放下车幔离开。
和芸堂嫂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她听进了多少,反正她能讲清的道理是都讲了。
只是两个人,风来也就跟着坐了进来,看着沈夫人懒散的坐着,方才和那芸娘在一起时好歹也会装一下:“夫人累了?”
“有些累了。”
“希望芸娘不要辜负你的一片苦心,要不然,真是白白浪费了半天。”风来冷声道。
顾铮微眯着眼晴,想了片刻道:“说不定芸娘这位大表婶,我认识。”
“夫人认识?”风来奇道:“难道那大表婶娘家是在越城的?”
“八九不十离。”顾铮想到了一个人,她早该想到的,在芸娘嫁过来的那天,送嫁的一位小堂妹曾说起过一句话‘这个姐姐长得好漂亮,以前我以为只有芸儿堂姐还是最漂亮的,后来又来了一位兰儿姐姐,也是顶漂亮的,可她们都不如这位姐姐好看。’
当时芸娘接了句‘堂姐真是白疼你了,竟然说堂姐不如别人好看,还有,那不是姐姐,是大表婶。’
大表婶名字中有个兰字,而她认识的那个女子名字中也有个兰字,她就是宁秀兰,当初因傅平香一事和她闹出过不少的矛盾,傅平香甚至因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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