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福气。
费奥多尔又冷又酸地想。
“……”
费奥多尔看看他?的手,又看向他?的脸,心里有很多想问。
为什?么?他?的精神思?维空间内充斥着这种令人?作呕的终末?他?又是怎么?从这些?无时不刻的精神折磨中?保持理智、甚至表现得宛若常人?的?
他?这样想,也?就这样问出来了。
“为什?么??哪有为什?么?,因为这是我的家,”他?脱口而出,仿佛印在灵魂的本能,根本不需要思?考,“自己的家、自己的归处,无论它发生了什?么?变化,都可以不问缘由?地接受。”
费奥多尔迷惑。
家?什?么?家?是他?自己的精神思?维空间?还是这无尽翻涌注入的终末是来自“家”的产物?
“至于保持理智……”他?沉思?,像个学神苦恼如?何给学渣讲解一?眼就看得到答案的题,“坚持住就好……坚持不住就会死,拉着家一?块儿死……再难都撑住。”
费奥多尔:“……”
只有真正经历过那些?终末折磨的费奥多尔,才能真正明白男人?所谓的“撑住”,包含了多少望之心惊的苦痛与折磨。
细瓷般的青年难免失去笑容,幽幽地叹了口气:眼前眸光清亮的男人?,是比之前几乎湮灭他?理智的终末,更加可怕的存在啊。
男人?嘴唇一?直嚅动着,默念不停。
“你在念什?么??”身?体虚弱的费奥多尔受不了久站,他?席地坐下来,想找个地方?靠一?靠。
他?看着男人?笔直的小腿:“我能把背靠你腿上?吗?”
开启新一?轮揪面的男人?似乎笑了一?下,他?调整站立姿势,让腿与空白地面形成可以舒适倚靠的角度
:“你靠吧。”
费奥多尔心满意足,触目所及尽是狂乱嘶鸣的漆黑终末,却被?男人?抵挡在外,脑中?一?片宁静。
他?听到站立着的男人?报了一?串算式:“结果是多少?”
“这就是你在默念的内容?”费奥多尔不自觉啃起手指,“第一?宇宙速度……听着好像是关于天文方?面的……”
“是火箭。宇宙中?的空气极其稀薄,几乎接近真空,靠空气浮力为动力源的载具无法飞出大气层。火箭作为一?种喷气动力载具,可以靠消耗自身?质量的反方?向推进?系统,获得逐级递增的加速度,最后达到甚至超越第一?宇宙速度,脱离地球。”
银白色字迹以漆黑终末为黑板,瞬间铺满费奥多尔目光可及的整个空间,细小的各项数据被?干净地标在火箭的三维立体模型上?。似乎为了方?便费奥多尔理解,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算式面前被?加上?注解,小到一?个螺丝钉的重量、大到各级动力舱室的燃料配比,以及理想状态、考虑重力和考虑空气阻力下的火箭状态。
费奥多尔:“……”遇到知?识盲区了.jpg
“理论上?而言,火箭速度越高,时钟延缓效应就越可观,在火箭上?感受到的速度就越缓慢,只要条件允许,有生之年甚至可以一?探宇宙中?心的秘密……那里一?定很美?,”男人?话语中?是遮掩不住的憧憬,“地球是人?类的摇篮,但人?类不会永远被?困在摇篮中?。”
“探索宇宙?”费奥多尔骤然抬头,红瞳闪烁不定。
与男人?口中?的美?景相比,哪怕是强大异能者手中?的飞船“白鲸”,都渺小如?一?粒尘埃。
——而这些?浩如?繁星的晦涩算式,只是他?背后的男人?一?瞬思?维的,一?小部分。
“可惜造一?个火箭要用掉不少钱。”男人?遗憾道。
费奥多尔面前又出现一?个算式,以金钱符号为计量单位的数字飞快蹿升,个位、十位、百位、千位、万位、十万位、百万位、千万位、亿位……不等费奥多尔看清,男人?随手抹去自己对探索广袤宇宙的一?次设想,嘴唇嚅动,开启另一?项天马行空的计算,手中
?仍从容而闲适地揪着面。
他?平时生出的所有孩童般不切实际的妄想,都在大脑中?被?一?一?计算验证。
“会不会无聊?”到此为止,男人?都没对这个莫名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青年表达什?么?疑问,“不要发呆,不要睡着,你要时刻思?考,思?考能保持理智,理智能抵御终末的侵蚀。”
曾言“罪恶是思?考,罪恶是呼吸”的费奥多尔:“……”想到之前被?终末撕扯消磨得思?维停滞、乃至几乎失却自我……费奥多尔明智地选择闭嘴。
费奥多尔面前,以漆黑终末为背景的画纸被?分为五屏。
第一?屏上?,触目发晕的数学算式一?排排流畅浮现,让人?心惊执笔之人?的运算力;
第二屏上?,名为《子守歌》的被?分毫不差默写——正是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的;
第三屏上?,是一?张画着口琴的乐谱,娴熟的口琴声随着乐谱上?的指导棒悠扬演奏;
第四屏上?,映出俄罗斯方?块的游戏界面,形状五花八门的积木接连掉落,底部补缺成行的积木迅速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