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去匆匆,陆小凤真是个大忙人。”
季音与花满楼相对而坐,看了看陆小凤消失的方向轻声说道,语气中颇有几分吐槽之意。
花满楼垂下眼眸没有应答,季音心中忽然意识到不对,猛地转过头。
“七哥?”
花满楼对上她的目光,勾了勾唇露出温暖的笑容,然而季音的目光却敏锐的落在他紧蹙的眉头,脸上霎时浮现出心惊之色。
“七哥,你不舒服?”
“我无事。”花满楼语速极快的回答,像是生怕她担心似的安抚。
在一刹那,她清楚的望见了花满楼眼底掠过的绯色,再细看时眸中温柔如常,仿佛那一缕暗光是她的错觉。
季音清楚的知道,她并没有看错。
季音目光渐渐冷凝,“是……体内的魔种发作了?”虽然是提问,但她的语气却极为肯定。
强烈的不安涌来,季音闭了闭眼沉声追问道:“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七哥,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阿音,你无需担心,”花满楼摇摇头轻描淡写道,“魔种虽说能引发体内的魔性,忍忍倒也能克制过去。”
忍?
如何能忍的过去?
一时半会儿或许可以忍,但魔性只会越来越强!
听花满楼这话,魔性发作分明是有一段时间了,季音甚至怀疑他从隋国回来就已经被魔念所诱惑,只是都被他凭借着强烈的意志力克制住了。
季音神色越发的凝重,如果不是意外被她发现此事,花满楼是不是打算一直忍着直到不可收拾的那天?
她知道花满楼不想让她担心,但如果光靠意志力能够克服魔种激发的魔性,那么天邪道的邪帝又怎么会一个比一个精分?
季音曾经也种过魔种,十分清楚实情不可能像花满楼说的那么轻松,体内的魔性一旦爆发,各种各样的负面念头浮现在耳畔,就好像有一道声音不停的诱惑人去作恶,整个人如同被劈成了正反两面,就连思想都硬生生的拆分成矛盾的两半,那种感觉比人格分裂还要痛苦。
“不能再拖下去了。”
季音心底凛然,情知花满楼身上的魔种在他心底扎根发芽,魔性只会日益增强,去除魔种之事万万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我真的没事。”
见季音脸色愈发难看,花满楼强压下耳畔细细碎碎的诱惑声,他定了定神,片刻的功夫,俊脸上已看不出丝毫忍耐的异样。
季音勉强笑了笑,心底思绪万千。
她如今已经突破天魔大法十七层,距离将天魔大法练至大成之境也不过一线之隔。此时是转移花满楼体内魔种的最好时机,无论是对花满楼还是对她来说,花满楼没了魔种便能不受魔性所控制,而她得了魔种亦能借助魔种彻底堪破情劫……
理智告诉季音这是最好的选择,但人心却根本不是一句理智所能控制的。
忘情二字说来简单,然而念头划过的瞬间,心底不受控制的涌起强烈的不舍与隐痛。
情关难过啊……
“别多想。”花满楼温言安抚道,“魔种奈何不了我。”
季音眉宇之间忧思重重,眼底隐隐泛起了晶莹的水光。
“船到桥头自然直,万事顺心而为。”
花满楼暗叹一声,实在是不愿意见季音难过,他早知道若是将此事说出来非但不能解决,反而会让阿音担忧,因此才瞒着她。
季音的扯出一抹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心底密密麻麻的痛楚似蚂蚁啃噬着心脏,痛楚层层袭来,让她的眼睛都泛起了强烈的酸涩。
花满楼不知道她此时内心的挣扎,他们都邂逅在意料之外,但相爱却是建立在季音渡情劫的前提之上,情也是劫也是难,她迟早需要要渡过这情劫,理智告诉她不能能沉溺于此,止步不前,可心却始终不愿意放下,以至于一拖再拖……
然而到了此时,她已退无可退,再也没有了拖延的借口和余地,情关难过,但一旦下定决定,季音眼底浮现出决绝断然之色,心底涌起的留恋与不舍,那些炙热的感情如岩浆般焦灼在她的心上,最终逐渐冷却,沉没到了心底最深处。
她放下的念头逐渐坚定,变得不可撼动,游戏面板上的任务进度条霎时又往上跳了一截。
“阿音。”
花满楼忽然涌起心悸之感,强烈的不安让他整颗心泡在海水中,沉沉浮浮不定,莫名的心慌袭来,他紧紧蹙起了眉。
微风徐徐飘来,吹起季音鬓间的发丝轻舞飞扬,花满楼伸手拈起起她的青丝捋到耳后,转移话题道:“今晚有庙会,阿音想去看看吗?”
季音抬起眼眸望向花满楼,目光微微紧缩,但随即她眸光潋滟,神色毫无异样的浅笑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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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街上的摊铺里挂起了样式各异的花灯,一片灯火通明。
游人摩肩擦踵,将整个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带着帷幕的姑娘在家仆的陪伴下游逛在热闹的街道上,年轻的公子哥儿顺着人群陪伴着心上人在河边放花灯。
行人来往,游人如织。
花满楼与季音走出百花楼,眼前的街道已然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