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出门着急,展怀迁因此还穿着官袍,所到之处都惹得百姓自行避让,眼看七姜扫兴但还不忍心说,他便拉着娘子就进了成衣铺,换了新袍子再上街。
七姜这下才真正高兴,先去玉器店为母亲买了一枚新戒指,虽然找不见一模一样的红玉髓,以她辨玉的本事,挑的翡翠戒指也是极美的。
展怀迁才知道自家媳妇还有挑玉器的本事,而她和太子妃之间的缘分,就是从这玉石上来。
“姜儿,我想给玉颜送件礼物,帮我挑一挑。”展怀迁说,“我知道你和张嬷嬷已经准备好了,可我做哥哥的,想单独另送一件。我对玉颜有愧疚,从前太过淡漠,不在意身边的人,不然我若早发现她和哥哥的情意,不至于叫她在甄家受苦三年。”
七姜温柔地说:“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玉颜和哥哥的错,谁作恶谁错,别往自己身上揽。”
娘子如此暖心,展怀迁也不再执念,颔首道:“好,我听你的。”
七姜笑道:“我给你挑行,不过你得花自己的银子,我那点可怜的俸禄,经不起这几下折腾。”
“你啊……”展怀迁哭笑不得,答应后,便让店家拿上等的玉镯来。
见来了大买卖,掌柜忙招呼柜上的去取上等货,还请他们到一旁雅座,奉上香茶点心。
待铺子里的人走开,展怀迁才问:“姜儿,你攒着银子做什么?”
七姜说:“早些时候,想着寄回家给我爹娘,后来知道父亲给了我家那么多金银,如今有房有地的,哥哥还当差有俸禄,我也就不知道攒钱做什么了。但不管怎么样,这是我自己挣来的,我的诰命与你不相干,你可别管我。”
展怀迁抱拳道:“是,是下官高攀了温言夫人。”
七姜不高兴,咕哝着:“不许笑话我,我自己觉着可光辉了。”
展怀迁忙赔不是,诚心诚意地说:“是真光辉,云家、展家都因你而骄傲。”
说着话,掌柜的送来上等玉镯,他们没料到年纪轻轻的小娘子眼睛如此得毒,且嘴里都是行话,他们半点糊弄不得。
最终为玉颜挑了一对玉镯、一把玉梳、一对翡翠耳珰,装在精美的锦缎盒子里,很是体面气派。
夫妻俩离开铺子,福宝和映春来接手,七姜还舍不得放,她今天才弄丢了一枚戒指,心有余悸,很是小心地说:“可贵了,你们二公子几个月的俸禄,千万要小心。”
展怀迁问:“还逛不逛?”
七姜紧紧抱着礼盒,摇头道:“不逛了,家里好些事,我们出来也半天了,你愿意陪我,我已经心满意足。”
妻子越体贴,展怀迁越心疼,等福宝牵马车的光景,不禁想起小时候的父亲和母亲。
从记事起,仿佛很少见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除了红白喜事、四季年节,父亲太忙,同一屋檐下的夫妻,竟也能“聚少离多”。
“姜儿。”
“嗯?”
“今早太子提起,九月要我去北边走一趟,我想带你一起去。”
“要出远门?”
“还没定下来,若有这趟差事,你可愿意去?”
“那要赶在十一月回京,不能误了玉颜和哥哥的婚事。”
展怀迁笑道:“这是必然的,只是走一趟,来回半个月光景。”
七姜欢喜极了:“我去我去,做梦都想出去走走,真能带上我吗,会不会被朝廷里的人骂,要不,我装作丫鬟跟你去也行。”
展怀迁毫不犹豫地说:“什么丫鬟,就是夫人,带着夫人同行并不违例,那些被人说的,都是没办好差事又或出了别的岔子,我怎么会?”
七姜眉开眼笑,使劲点头:“我家相公才不会,我们一定好好办差,我只是陪你去,照顾你。”
说着话,福宝牵来马车,展怀迁小心搀扶,夫妻俩陆续上了车,坐进车里后,便一时看不见外面的光景,不知马路对面朝另一个方向也走过一辆马车,而车里,刚好坐着霍行深。
本是送客路过这里,霍行深方才不经意挑起帘子,就看见展怀迁夫妻带着丫鬟站在路边。
云七姜还是上午来家赴宴那一身裙袍,同样的衣衫同样的颜色,为何在宴席上是温婉端庄,而此刻站在展怀迁身边,暗橘色裙底里的张扬活泼都透了出来。
今日天气略阴沉,且凉风徐徐,有着一股子往冬日去的萧瑟,但她站在那儿,仿佛天上一束光落下,却只照在她的身上。
当马车路过正面,那两口子也上车了,霍行深放下帘子,从袖口里摸出一枚红玉髓戒指。
开席前佛堂丫鬟挨打那会儿,霍行深在院门外与妯娌二人分开后,就有丫鬟找出来,拿着这枚戒指说,是展家少夫人洗手时摘下的。
照例交由家中女眷处置便是了,可霍行深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当场就拿下说,他会找人归还。
但这戒指,始终没递出去,宴席上自然不合适,可过了宴席,更不知如何才能自然地交还这枚戒指。
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思,比展怀迁还年长的他,怎么会不懂男女情爱,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把目光停留在一个有夫之妇上。
“霍行深你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