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娘,什么叫事情也就过去了?”怀逸克制着怒意,“大管事,你们为何不告知我?”
“三公子,您是我看着长大的,最是聪明懂事的孩子,府里如何对待姨娘,您心里比谁都明白。”大管事一脸严肃地说,“本该有的规矩,从没有人约束过您,可您不能不为自己考虑。恕小人直言,姨娘跑去学堂外等您,这是什么道理,她可有过一分一毫为您的将来着想。”
怀逸难过地说:“可她进不了太师府,除了学堂没有别处能见到我,倘若我不……我不在意呢?”
这一句话没有底气,连大管事都听出来了,他没有看不起三公子的意思,更不是不在乎孩子的心情,只是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一提到学堂里都会知道这场笑话,三公子就放弃了见母亲的念头,被下人们带回来了。
而这一切,怀逸自己最明白,方才,是他先抛下了母亲。
想到这里,怀逸转身往卧房去,再不说什么话,大管事轻轻一叹后,唤来奶娘和嬷嬷,告诫道:“你们不必劝慰或解释,说错了话又添麻烦,主子们回来后,他们自会处置。”
然而这天大雨不停,展敬忠在朝中处理政务并躲雨,展怀迁也是忙完后听说七姜在外祖家,便来接她回府。
最后风停雨歇,大晚上的,他们和父亲在宅门前相遇,展敬忠还叮嘱七姜,天凉了要记得添衣裳。
不想一家三口进门没多久,大管事就迎了出来,将今日学堂外的事禀告主子们知道。
七姜问:“姨娘这会儿在哪里?”
大管事回道:“当时就留了人跟她走,城门下的人赶回来后,这会儿已经将姨娘安置在城东,明天一早就送回去。”
七姜又问:“这么大半天了,为何不报来司空府?”
大管事看了眼老爷,默默低下了头。
展敬忠说道:“是我吩咐的,这点小事,不必惊动你母亲。”
七姜无奈,再问大管事:“怀逸不高兴了吧,他说什么?”
得知弟弟伤心了,并质问为何不告诉他,七姜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解怀逸,不论如何,这件事对他是残忍和无情的,他没得选自己出生在谁的腹中,而生母也切切实实抚养了他十几年。
“你们歇着去吧,我来开导怀逸。”展敬忠说道,“这件事,说好了我来处置,我这个当爹的还在,岂能事事都丢给你们做哥哥嫂嫂的。”
七姜担心地说:“父亲,您多想想怀逸的立场,他并不是任性胡闹,也不是不把母亲放在眼里,他是无辜的。”
展敬忠欣慰地说:“知道了,不会为难怀逸,也不会责备他,若是爹劝不动,再来寻你们。”
“儿子和七姜随时候命,父亲无需顾虑。”展怀迁向父亲作揖后,便牵了七姜的手,匆匆离开了。
七姜一路跟着回来,忍不住问:“为何走得这么急?”
展怀迁道:“先回来收拾换衣裳,万一父亲要见我,也不必急急忙忙,再有,我饿了,还没用晚饭。”
七姜早在母亲身边吃过了,听说相公忙到这会儿还饿着肚子,岂能不心疼,便等他沐浴更衣时,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
展怀迁着实饿坏了,沐浴归来后,捧着碗狼吞虎咽,一碗米饭转眼就见了底,七姜一面为他盛饭,一面劝道:“慢些吃,你这是吞下去呢?”
“在城西来来回回跑了无数趟,中午只在那边衙门里吃了两块饼,好在水治住了。”展怀迁喝了汤,脸上缓过好看的气色,夸赞道,“什么鸡汤什么海参汤,都不如你这一碗豆腐汤来得好,实在舒坦。”
七姜嗔道:“二公子您山珍海味吃多了,自然觉着青菜豆腐都是好的,真让你不沾荤腥,两三天就受不住。”
展怀迁接过米饭,这一回不再急着往下灌,要好好尝一尝七姜的手艺,吃得斯文多了。
“父亲会和怀逸好好谈吗?”
“放心吧,我不就是我爹教出来的?”
七姜托着腮帮子说:“我一直以为,父亲没工夫哄娘高兴,也就没心思来教导儿女的,偏偏他这一头还顾得上。”
展怀迁说:“旁人看着,或许是在我爹眼里,儿女比妻子重要,可他们为何不想想,父亲是怕若连我都教不好,就更对不起母亲,他在乎的还是娘。”
七姜笑道:“哎哟哟,二公子终于不冲亲爹嚷嚷,会疼人会替他想一想了。”
展怀迁满心感激地说:“是你提醒了我,姜儿,你说得对,我不能可着爹一人欺负。”
“你啊……”七姜摇了摇头,便又为相公盛一碗汤,说道,“对了,两件事要和你商量,上官清的伤好了,送她回上官家还是老太太那儿,还有,外祖母和舅妈说,看过黄历,十一月末有好日子,打算把哥哥和玉颜的婚事办了。”
展怀迁问:“这么急,不等春闱了?”
七姜道:“春闱是一回事,这不是怕打仗嘛,边境已是起了摩擦,看样子不打不行了。幸好不是西北,哎,哪儿都不成,只是若挨着西北,我该愁死了。”
展怀迁安抚道:“说实话,若挨着西北,我头一个就不愿帮皇上去做这些事。你不知道,那日我送使臣团离京,他们大使恳求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