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娘子如今是王爷的贵妾,你这清姑娘叫的是哪个?”跟来的王府嬷嬷,颇有几分气势,呵斥大管事道,“府上怎么回事,明知娘子今日回府,都不来门前迎接吗?”
大管事陪笑道:“少夫人和小姐们原是要来迎接的,奈何郡主跟前走不开,还请娘子多多包涵,小人这就为您领路,去见过郡主。”
上官清看了眼嬷嬷,那老妇说道:“也罢,横竖郡主为大,娘子拜郡主并不委屈。”
“那就走吧。”上官清生生吞下这份屈辱,提裙进门,跟着大管事往郡主的院子来。
随行的嬷嬷头一回来太师府,眼见得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途径的花园山石草木处处赏心悦目,真真当朝宰辅宅邸该有的派头。
她走一路看一路,又惊叹一路,忍不住打量身边的上官清,心想这姑娘是多不招展家人待见,才会落得当侍妾的下场。
自然这话她藏在心里,不过是奉命送人回来,上官氏将来在王府什么前程还不好说,犯不着太亲近或太疏远,端着王府的架子办完差事就好。
同样的,上官清也知道,王府里的下人看人下菜碟,她初来乍到,谁也不能信。
这位今日领命送她回来,方才几句话虽替她挽回几分颜面,但心里不定怎么嗤笑自己被展家如此轻视,回王府兴许还会四处说几句,她如今身边,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唯有靠自己。
“娘子请稍后,待小人通报一声。”到了院门前,大管事请诸位稍等,径自入门通报,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反倒是院墙里琴声不断。
王府来的嬷嬷很不耐烦,差遣门下的小丫鬟:“再进去瞧瞧,告诉郡主,晋王贵妾来请安了。”
话音才落,大管事出门来,和气地说着:“请娘子再等一等,郡主雅兴,正与少夫人、小姐们切磋琴技,小的实在不敢打扰,这一曲终了,小的立时就通报。”
嬷嬷冷声道:“不如我去,郡主认得我,我说得上话。”
大管事对这老婆子不必太奉承,和和气气地说:“这里头不止太师府的规矩,还有一层瑞郡王府的规矩,请莫要为难我这个下人。”
巧的是,话音落,一曲终了,大管事立刻进门去,这一回总算有了回应,但依旧只是他自己出来,不见展家人的身影。
“便是穷亲戚上门,也该有几分客气,这家里怎么……”王府来的嬷嬷,实在忍不住开口,冷笑道,“娘子这十年在太师府,可不容易呐。”
上官清没说话,扶一扶鬓边的簪花,昂首进门来。
此时,瑜初和玉颜已从琴架前离开,来到亭子下闲坐。
桌上摆着茶水果品,七姜送上一杯茶,笑道:“天底下能听郡主弹奏的,没几个吧,我是交了好运的。”
瑜初嗔道:“天底下能让我教的,也只有你,可惜学生资质太差,太笨了。”
说话间,上官清到了亭子外,众人目光转向她,没有半分待客或是招待亲戚的热情,冷漠得仿佛见到了陌生人。
“妾身上官氏,拜见郡主。”上官清盈盈拜倒,身后的王府家仆也跟着行礼。
瑜初喝了茶,才悠悠道:“起来吧。“
上官清谢恩起身,站稳后就要往亭子里走,却被郡主身边的老嬷嬷拦下,冷声道:“娘子是什么身份,怎敢往亭子里走。”
“我……我只是……”上官清一时语塞。
来之前,她想了无数话对付云七姜,想在她面前狠狠得意一回,可碍着郡主,她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曾几何时,这太师府里,哪有什么地方是她去不得的,可如今,连个门前的小厮都敢在嘴角带着讥笑。
“我与你不相熟,而我与晋王妃却感情深厚,她这才走了几天,皇兄就另觅新欢,你说我乐意见你吗?”瑜初毫不客气地说,“下去吧,府里为你安排了住处,在你离开前,安生住着,不要来我跟前晃悠。”
上官清牙关紧咬,她在王府连半个主子都不是,又怎敢在郡主面前造次,而云七姜、展玉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受辱,照她们的性情,难道不是连个路人受欺负,都会出手相助的吗?
此时,玉颜终于开口了:“沁和堂收拾好了,娘子好歹在我家十年,如今成了王爷的贵妾,遵照家里的规矩,给你备了些嫁妆,都在沁和堂摆放着,娘子回王府后,一并带回去吧。”
瑜初又道:“这家里她熟,沁和堂她自己去就好,玉颜你别走,我还想听一曲。”
不想七姜起身来,说道:“玉颜留下陪郡主,我去送,娘子好歹是客人,我们不能怠慢了。”
上官清看着云七姜走向自己,竟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七姜和气含笑:“娘子,我们走吧。”
上官清握紧拳头,转身向郡主告辞,而不等她抬起头,七姜就大大方方地走开了,她不得不跟上来,一直到了院门外。
七姜穿着轻便的家常裙衫,步履轻快,而上官清今日一袭美衣,虽不敢比肩王府女主子们的华丽,也着实有几分新嫁娘的隆重,长裙曳地,她提着裙摆走路很不方便,没多久就被七姜落下了。
七姜远远地停下脚步,等她慢慢走上来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