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茵的细腰不盈一握,项景渊搂在臂弯里,本想戏谑欺负她的心,都变成了心疼,皱着眉头说:“既然出宫去,且要养一养,大婚时,你立于高阶之上,要万丈光芒才好,你如今太瘦了。”
“殿下,请自重。”陈茵挣扎开,自行站稳后道,“婚服层层叠叠,隆重而华丽,绝不会给您丢脸,不差我吃胖这几口。”
“二三十斤的衣裳在身,你如何走路,我已经与母妃说好了,精简制式,不能把你压垮。”项景渊认真地说道,“还有凤冠,他们倒是真金白银在你头上戴,却不知金子的重量,不怕弄断你的脖子么。”
陈茵眼神轻晃,淡淡地笑了起来。
其实这些话,这些体贴和细心,并不值得她有多感动多惊讶,太子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从小照顾她、爱护她,乃至在一众皇子公主面前偏心她、袒护她,而这礼服太厚、凤冠沉重的事,就是他会为了自己而在乎的,只是过去的几年里,她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这一切。
“你笑什么,又想起云氏了?”
“是想起小时候。”
项景渊干咳一声:“小时候?”
陈茵说:“殿下,这几年你每回在人前折辱我之后,会有难过的时候吗?”
项景渊沉着脸色反问:“你以为呢?”
陈茵摇头:“我不知道。”
太子叹了口气:“用得着之后吗,光是看见你就心疼,那些话每说出一个字,都在我心上扎个窟窿,你又何尝知道?”
陈茵问:“那日我掌掴您之后,您想了什么?”
太子稍稍俯身,凑近了她的脸颊说:“想着怎么打回去。”
见陈茵眼神一颤,项景渊才得意地笑起来:“可惜舍不得,你打就打了,还能怎么样,被我欺负了那么多年,一个耳刮子算什么?”
“可是……”陈茵说着,抬起了手,面前的人毫不闪躲,哪怕此刻又是一巴掌甩过去,他也会承受的,但她如何舍得,只是轻轻捧了脸颊,在下颚摸到星点没刮干净的胡渣,微微的刺痛,让一切都很真实。
“又想打人?”项景渊嗔道,“你跟着那云氏,能不能学些好,信不信我让母妃捉她进宫,从头到脚好好调教半年再放出去?”
陈茵笑了:“殿下,那反的就不是晋王,该是展怀迁了。”
项景渊严肃地说:“这是能拿来玩笑的?”
谋反大事,岂能胡闹,陈茵自知理亏,老实地低下了头。
太子说道:“既然出宫了,照顾好自己,自然,将来我不会将你困在牢笼里,在你我力所能及之下,也可以过自在的日子,茵儿,你信我吗?”
陈茵垂眸:“过去不必您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经历了这几年,心中没了底气。”
项景渊着急道:“不是已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都告诉你,你、你生气生气就好了,还打算往后一辈子翻旧账?”
陈茵抬起双眼,单刀直入地问:“殿下还会纳侧妃、良娣吗,登基御极后,是否立三宫六院?”
“这由不得我……”
“可我只问殿下。”
项景渊问:“你又怎么了?”
陈茵坚定地说:“我知道没什么指望,但不说出来,您又如何知道我的心意。窦良娣已是过往,但愿再无将来,殿下,若非我不得生育皇嗣,若非天下后继无人,请您不要再纳侧妃、良娣,自然以后也无三宫六院,后宫之中,只我一人。”
太子并未不假思索地答应,但他不认为自己没了诚意和真心,这不是他和陈茵彼此就能做主的事,至少在父皇百年之前,所有的事都由不得他做主。
“不论如何,说出来,心里敞亮多了。”陈茵笑道,“仗着您还有亏欠我的心,我才有胆量说这些话,能否遂愿,已经不重要了。”
“茵儿……”
“殿下,我和姜儿对天下有所心愿,想为百姓和女子们做些什么。”陈茵说道,“您若有侧妃良娣,将来有后宫,我不会为了争宠与她们明争暗斗,可胆敢阻碍我为天下计,就绝不会心慈手软。换言之,未来您若有新宠,最好只慕富贵而不贪权势,不然,只能对不住您了。”
项景渊负手而立,满眼无奈的笑意:“不能再让你和云氏往来了,茵儿,你变了。”
陈茵看着他,太子漂亮的眼眸里,却读不出嫌弃和反感,他在笑。
项景渊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出宫去吧,好好照顾自己,想我了就进宫来,我不笑话你。”
陈茵下意识地躲开,却被太子顺势搂如怀中。
“殿下,请您……”
“如今变得坚强勇敢,越发招人喜欢。”项景渊说着,放肆地在陈茵额头上一吻,“茵儿,我答应你,尽我所能,不纳侧妃良娣,不立三宫六院。”
这一日,展怀迁难得午后无事,早早回到太师府,却遇上陈茵坐马车从宫里来,亲眼见她不顾礼仪飞奔进府中,全然不将此处当做别人家。
“哥儿,郡主和咱们少夫人玩得可好,还有陈家千金。”福宝乐呵呵地禀告着,“大小姐去了司空府还没回来,方才郡主和二姑娘在教少夫人下棋,听映春说,郡主脾气急,教下棋还把自己教着急了,但又不是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