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紧张地看向七姜,怕她真问出些什么,毕竟郡主随时可以反悔,而七姜暴露了就再无法遮掩,她们还不是朋友,不过是七姜死缠烂打。
此刻的七姜,可不是昨晚被展敬忠轻而易举就激怒的小媳妇,她是算计着郡主来的,心里的算盘时时刻刻都在拨动,不能急功近利,不能得意轻狂。
“我们没什么要知道的……”七姜一脸迷茫地看着郡主,“您为什么总这么问呢,郡主,我们才认识没几天,我能有什么事儿非要问您。”
瑜初恼道:“展玉颜说,你要以真心换真意,可在我眼里,你丝毫没有坦率真诚,我已经纡尊降贵来让你发问,你还装腔作势什么劲?”
七姜长眉纠结,为难地看了看玉颜,收回目光后说:“一定要问吗?”
瑜初点头:“问吧,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七姜想了想:“郡主,您、您生辰是哪一日?”
“云七姜?”
“郡主息怒,不是您说问什么都行吗?”
“云七姜,你装什么糊涂,不就是想知道,我如何上的京,想知道我和晋王有没有瓜葛?”
七姜顺着就跪下了,玉颜也离了坐,这马车宽敞,足够二人并排,只是难免颠簸,被震得一颤一颤,姑嫂则俩异口同声请郡主息怒。
瑜初冷声道:“你们毫无诚意,是怕在我跟前败露,怕我出尔反尔吗,我连王府都一把火烧了,还怕你们算计我什么?”
玉颜轻轻拉了拉七姜的衣袖,她举棋不定了,她指望七姜能自己判断。
七姜抬起头,严肃地说:“方才您提到一把火烧了王府,那妾身就问,您为什么要烧了王府。”
瑜初眼角带笑,俯身稍稍凑近了些:“你真是聪明的姑娘,这么一来,问的也是我说的话,我捉不到你的把柄。”
七姜是认真的:“短时间内偌大一座宅子烧成灰烬,若非天干物燥、狂风肆虐,并不容易做到,听说王府各处几乎同时起火,人为是必然的,但没想到会是您自己。”
“你们起来说话,我不过是个落魄王府的小郡主,比不得你们太师府的夫人小姐金贵。”瑜初这般说罢,又觉着不合适,便道,“起来吧,我们不是朋友吗?”
七姜和玉颜互相搀扶,坐下后,玉颜欠身道:“郡主,皇上势必会派人查纵火之人,若最后查到您身上来,您该如何交代?”
瑜初不在乎:“这不是你要操心的,瑞王府在京城本就一无所有,但这宅子将来旁落他人,我还是不甘心。”
七姜问:“皇上会收回赐给你们的宅子?”
瑜初摇头,说道:“皇上会过继宗亲子弟到我父王膝下,等那孩子继承了王府,王府就是别人家的了,多少人盯着我家这块肥肉呢。”
七姜说:“可您不是要招赘婿?”
瑜初轻笑:“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单是要皇上和宗室答应,就是一个难关,过不去的,我只是将一切可能都做了打算。”
七姜心里很难过,不禁道:“难得您身为郡主这般尊贵,真希望能比世间女子强一些。”
“强一些?强什么?”
“盼着郡主能和心上之人结为夫妻,而不是为了谁成亲,为了谁生子,盼着您能为自己的一辈子做主。”
瑜初很惊讶地看着七姜,世上女子大多循规蹈矩,不念书不识字,为的就是能由父母长辈来控制她们的意识,好让她们认定生儿育女是女子的天命,如同云七姜这般,该是打小就等着嫁人生子、孝敬公婆的,她从哪儿蹦出来这样离经叛道的想法。
她们虽然还不是朋友,可瑜初愿意有这样的朋友,以真心换真意,或许她可以赌一把。
“我烧的不是瑞王府,而是一些文书,自然你们要问,几封文书要用整座王府来陪葬,是不是太可笑了。”瑜初说道,“但只有整座王府化为灰烬,有的人才会死心,才会知道,它们不复存在了。”
七姜不做声,玉颜亦不开口,俱是安静严肃地听着,心里揣摩着这些话的真假。
瑜初继续道:“至于信函文书里说了什么,暂且容我不提,那本是我瑞王府的保命符。祖父离世时,曾交代我父王,以此作为筹码,可保将来不被晋王势力所威胁,到如今,是真的用上了。”
玉颜说:“老王爷作古已久,那时候晋王也只堪堪一个少年,老王爷何以预见未来?”
瑜初不屑地说:“你们终究是井底之蛙,难道不知道,比起晋王本身更强大的,是当年他父亲在军中的威望,和遍布全国各地的兵权。当年的二皇子何等风光,纵然你我都不得见,难道还不曾听父辈提起过?”
玉颜道:“所以,晋王也是傀儡?”
瑜初不禁多了几分欣赏,道:“你也不是太笨,一点就通,没错,晋王也不过是傀儡。”
七姜问:“背后的人是谁呢?”
不等瑜初回答,玉颜说道:“只怕背后十分复杂,皇上登基十七载,不会允许先朝庞大势力单独存在,于是他们只能拆并折损,以求留下命脉。如今晋王羽翼丰满,该是他们合并的时候,可分开十七年各自为营,如今该听谁的,怕是还没打明白。”
瑜初眼中露出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