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啊。”项景渊无奈地瞪着眼前人,他并没有立场责怪展怀迁,最终也只能是逼急了拿出东宫的威严来强迫他,可展怀迁若是能被强迫的人,他们也不会成为朋友,乃至兄弟。
“各国朝贺之礼,就快送来了。”展怀迁冷静地说,“殿下,您若无法尽快与陈茵达成共识,若无法说服皇上与娘娘放弃这段姻缘,再过几日,这件事就没得改,不然,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项景渊没好气地说:“大不了,新娘不是她,横竖、横竖不能是她。”
面对太子的偏执,展怀迁实在猜不透缘故,不久后展敬忠从大殿出来,一起目送太子离去,父子俩才顶着夜色离宫。
“皇上,要清理门户了。”回家的马车上,展敬忠轻声对儿子道,“这么多年,皇上顾念手足情深,也是一忍再忍,奈何人心不足,为了朝纲社稷,为了东宫稳固,终是要走这一步。”
展怀迁深知其中利害,皇权之下,生死不足重,江山为重。
展敬忠道:“皇上要他们死得其所,迁儿,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明白爹为国为民的心意。”
这样的话,何须父亲多言,记事以来,父亲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了国事、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他连家都不要了,连妻子都不要了。
“为难姜儿那孩子,本该嫁入我们家享受荣华富贵,赶上了这么个节骨眼儿,总也不得太平。”展敬忠淡淡一笑,说道,“总是会过去的,待天下太平时,爹为你向皇上告假,带上姜儿回一趟你岳父家,顺道游山玩水,领着姜儿去看看我大好河山。”
这日夜里,七姜总觉得展怀迁心事重重,熄灯躺下后,她往相公怀里一钻,软乎乎地问:“朝廷要出大事了吗?”
展怀迁抱着她蹭了蹭,慵懒地嗯了一声。
七姜问:“你会有危险吗?”
展怀迁摇头:“也许会有,不好说,但我会保护好自己,你看我如今往返城郊,都不再单枪匹马了。”
七姜厌恶地说:“那么多当官的,怎么就冲你来,要是抓到坏人头子,我要把他的脑袋踩烂了。”
展怀迁轻轻拍哄,温和地说:“不要为了还没发生的事生气,傻乎乎的。”
七姜说:“真怀念刚开始的时候,我不在乎你,也不喜欢你,你怎么着都与我不相干,也就不会有烦恼,不会生气,不会难过……”
展怀迁亲了亲她,耐心地哄道:“不是你说的吗,人这辈子哪有事事顺心,咱们好的时候,咱们高兴的时候,难道还抵不过这些麻烦?”
七姜抬起脑袋,就着昏暗的光线看他,伸手在冒出胡渣的下巴上摸了摸,却被展怀迁捉了手,很温柔地亲了一口:“还疼吗?”
“偶尔牵扯一下会疼,还握不住笔。”七姜坦率地说,“使筷子已经没事了,张嬷嬷说,我是有口福的人,耽误写字也不耽误吃饭。”
展怀迁笑道:“人活着,不就靠一口饭续命?”
玩笑了几句后,问起母亲生辰那日,父亲是否赴宴,展怀迁才道:“原来你不知晓吗,虽说在司空府摆宴,用的却是父亲的名头,所以那一日,父亲自然要去的。”
七姜还真不知道,但听说陈茵会与太子一道去司空府赐宴,且茵姐姐还会留下来,她就高兴了。
展怀迁则想起一事,侧过身,很轻地在七姜耳畔说:“我今天脑袋里,冒出个奇怪的念头,只对你说可好?”
七姜嗔笑:“你又来了,展副将军,你嘴上就不带把门的吗?”
展怀迁正经说:“那因为是你,我能对别人说吗?”
七姜嘿嘿一笑,暧昧地把耳朵贴上来,展怀迁轻轻揪了一下,可惜这会儿嬉闹不得,他要说很严肃的事。
“我怀疑太子的另有隐情,可能是知道了什么宫闱秘闻,他总说怕皇宫吞噬了陈茵。”展怀迁轻声道,“虽说皇上的后宫多年来祥和太平,但嫔妃之间争风吃醋的事也并不少,皇上子嗣亦不少,那些看不见的地方,争斗还是存在的。”
七姜嗯了一声:“所以父亲才担心母亲,要拥立其他皇子和贵妃娘娘不对付。”
展怀迁说:“我想的是,能让太子动摇,感受到宫闱恐惧的事,不该是来自那些地位低下的嫔妃,很可能来自贵妃本身。”
“贵妃?”
“再有,宫里谁和陈茵有关联?”
七姜不假思索地回答:“皇后娘娘呀,她是茵姐姐的嫡亲姑母。”
展怀迁比了个嘘声,更轻声地说:“姜儿,你说会不会皇后的死,和祥英殿有关?”
七姜脱口而出:“就像、就像玉颂的娘吗?”
展怀迁眉心一紧,更强烈地意识到,他自以为的胡思乱想,未必不可能,宫里的事,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
七姜轻轻戳了他一下:“怀迁……”
“怎么?”
“娘,是不是也知道什么?”
展怀迁不自觉地坐了起来,七姜也跟着起身,屋里光线虽暗,但能看到彼此的眼眸。
“如此说来,母亲才那么笃信她能威胁到贵妃。”
“可这不好查吧,都过去好多年了。”
展怀迁沉声道:“太子自幼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