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南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东枝还在200师手里的消息是他在昨日从东枝回返的一支车队那里听说的,消息应该没有错。
“难道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历史被改变,让赵易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希望200师能改变有些悲惨的命运,又不希望历史变动太多,变得面目全非,让他再也捉摸不透。
不过心里再乱,他也得放下心事,处理队伍的后续。
这一次战斗应该说很顺利,几乎是他们一冲,缅甸人就溃逃了,但他们还是出现了首例阵亡。
子弹不长眼。
赵易以前也听多了这样的话,却从来没有像眼前这样深刻理解。
按理说,卡车突击队的风险最高,缅甸人对先锋军的攻击大多数都集中在突兀出现的贝德福德卡车身上。两挺机枪和那门掷弹筒都哑了火,但缅甸人至少还有四五十把枪瞄准向卡车,乱枪轰击下,上边的8名老队员个个带伤,却无一人死亡。
阵亡的是后边扰敌的新队员。
他们没有经历过老队员趴在地上被机枪扫的训练,路上几次小规模实战的胜利让他们有些忘乎所以,根本不在乎或者早就忘了赵易一再强调的避弹要点,不少新队员打着打着,身子就冒出了阵地。一直负责训练的赵易还在前边狙击阵地,方文治本身也对这样的战斗不熟悉,根本压不住场子。
子弹却能压住场子。缅甸人的反击,总有子弹飞来。密度比起卡车那边少了一大半,可偏偏就有那么几个显眼的新队员靶子,顿时有人中枪了。
在战斗前,赵易已经有了有人阵亡的心理准备。
毕竟一群新队员只训练了四天,而敌人却超过二百,己方兵力根本不占优势。激烈的战场之上,伤亡在所难免。不要说这群新兵,就算是手下个个都是特种兵的水平,都不敢说没一点伤亡。
赵易还特地准备了一篇腹稿,准备借烈士的英勇鼓舞一下队伍,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死得那个新兵死得太平淡。
死的新兵名字叫吴鸣石,打了两枪就激动地端着枪从壕沟里站了起来,被一发流弹集中头部,抢救都来不及,就直接死了。
没有英雄事迹,他一共开了两枪,有周围人作证,由于过于激动两枪都飞天上去了。
平时他训练也一般,算不上认真,能偷懒就偷懒,路上经常上卡车上去蹭车,让赵易想找点闪光点都难。
当赵易打算追认吴鸣石为烈士,为他举行一场葬礼的时候,一直在后方指挥新兵作战的方文治提出了异议:“我一再强调要趴下,不要把身子抬起来,可他就是不听。技战术不规范,还逞个人英雄,以后再有人这样,我提议要严肃处理。”
“我记得新队员里有几个吓得一直趴着不动,一枪都没放的吧?”赵易不紧不慢道,“好像还有一个哭着要退出队伍,要回家的。”
队伍大了什么人都有,再说赵易招揽这些人的条件并不全部是为军事人才做准备的。曼德勒华人青年中文化程度较高,他选择的余地较大,各类人才他也不会轻易放过。非军事人才参加军事训练,只是让他们学会自保。一路上的几次小规模实战,那些非军事人才大多数并没有直接参战。这一次给车队解围,可是包括那三个女兵在内的全员参战。
猛地一接触这么激烈的战斗,有人吓得哭也是正常,甚至吓得缩在壕沟里一枪没放的人里,专门属于作战人员地新队员都有两个。
方文治脸一红,如此激烈的战斗,他也是头一次接触,不要说其他人,就连他都缩在战壕里,脑子里一时间都有过不干了的念头。
“至少吴鸣石同志很勇敢。”赵易说完这句,在心中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合适,这样莽撞的勇猛显然不是队伍应该提倡的,他不由仔细措辞道,“在战斗中,他面对敌人的猛烈火力毫不退缩。他是在对日缅抗战的战斗中牺牲的,为了反抗日寇对南洋的侵略,为了反抗日寇对南洋华侨华人的压迫而牺牲,无愧于我们先锋军抗日的旗帜,无愧于我们先锋军为华侨华人谋取解放的神圣职责。”
这么一说,方文治也觉得吴鸣石已经做到了一名先锋军战士应该做的,不由点了点头赞同道:“我收回我的意见,赞同吴鸣石同志追认烈士。”
“那你去安排一下,让同志们列队,我们一起参加吴鸣石同志的葬礼。”赵易直接向方文治命令道。
吴鸣石榜样谈不上,赵易已经不打算借此大做文章了,但一场葬礼还是需要的。
吴鸣石的尸体没法带走。队伍还会继续向东枝前进,不会返回曼德勒。已经越来越炎热的天气,一旦携带的尸体处理不好,腐烂不说,还容易闹疫病。一般情况下,只能就地掩埋,日后重迁。
这一场战斗,车队死伤不少,远征军的士兵们也同样把阵亡的同伴就近掩埋。当听说先锋军要给牺牲的同伴举行葬礼后,才有人决定要把相熟同伴的尸骸焚烧,把骨灰带回家乡。
“把尸骸先埋在这里吧,现在兵荒马乱的,骨灰不好带。日后战乱平息了,联系他们的后人来迁坟不迟。”赵易忍不住劝一句。
这些人未来的命运可能都自身难保,即便存活下来,流离失所的,如何能照顾那一罐罐的骨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