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沙漏不停往下漏着,白洛整个人都泡在血水里,一边听着沙漏声音,一边默念计时。
数了大概六千六百次,木桶里血水,又开始慢慢变得清澈起来。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尖锐唢呐声音,与那天夜里白洛在民宿里听到一模一样!
随后,是一道笨重而沉闷脚步声。
“哒——哒——哒——”
一声,又一声,像是要把人心脏给硬生生踩碎一般。
一道庞大黑影,停留在了白洛房间门前,白洛霎时屏住了呼吸,仔细聆听着外面动静。
没有呼吸声,是鬼。
是什么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跟今晚喜事有关吗?
亦或者,那只鬼,就是喜事新郎?
白洛迅速思考着,停留在外面庞大黑影却忽然动了。
只是,却不是推门进来,而是继续往前走了两个房间,然后才停下。
白洛记得,那个房间里,呆着是全身骨折,无法自由行动寸头男。
唢呐声音,慢慢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完全消失。
空气里,寂静得可怕。
“叩、叩、叩——”
突兀敲门声响起,随后,是一个男人沙哑得像是被烟呛了喉咙声音。
“请问新娘在吗?”男人问道。
空气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寸头男躺在地上,死死瞪着门口,一动不敢动。
因为他无法移动,没有办法把自己泡到木桶水里,此刻全身都已经干瘪得没有任何水分了。
他生命气息,已经变得很微弱,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立刻就死!
他心跳,越来越快。
他拼命屏住呼吸,不让自己气息泄露一丝一毫。
然而,屋子外面庞大黑影,却丝毫没有要离开意思。
“新娘不在吗?”男人沙哑问道,根本不等回答,就又自言自语回答。
“那我就进来找找好了。”
“砰——”
房门突然被用力砸碎,紧接着,一道巨大黑影将他笼罩,寸头男瞳孔猛然惊恐睁大,嘴巴大大张着,却还没有来得及呼喊出声,脖子便“咔擦——”一声被拧断!
干瘪得几乎都流不出来什么血脑袋被用力甩出,“砰——”一下砸在了窗户上。
紧接着,是四肢和躯干。
鬼新郎残暴,超乎想象,肢体碰撞声音不断响起,其他屋子里,脏辫女死死捂着自己嘴巴,极力克制着自己悲痛情绪。
跛子等人屏息凝神,更加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白洛倒是冷静分析着外面鬼新郎战斗力,但是由于寸头男本身就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这样被鬼新郎拧断脖子,很难让白洛分析出太多有用信息。
沉闷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唢呐声音也再度响起。
大家都担心鬼新郎会走到自己屋子门前来,但是幸运是,鬼新郎并没有再敲任何一个人屋,而是迈着笨重脚步声离开了。
所有人,都悄悄松了口气。
只有白洛,转头盯着木桶旁边沙漏,轻轻蹙了眉。
刚刚才漏完沙子沙漏,在鬼新郎离开时候,倒置了。
沙漏里沙子重新下漏,白洛一边默念计时,一边从木桶里站起身来,穿上了衣服。
空气里干燥感似乎消失了,他可以不用再一直泡在水里了。
外面院子里很安静,似乎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东西了。
白洛走到门边,轻轻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很好,没有什么异常。
于是白洛再把门缝多打开了一些,然后把神像脑袋扔了出去。
神像脑袋“骨碌碌”在地上转了好几圈,然后才停下,脸恰好面对着白洛。
尚未成型五官,轻微扭曲了一些,似乎是在表达自己不满。
另一个屋子里听到这动静初中生,满脸黑线。
他把神像脑袋交给白洛保管真没做错吗?
白洛才不管初中生怎么想,只是仔细观察着院子里动静。
神像脑袋已经扔出去好一阵儿了,院子里依然风平浪静,鬼新郎也没有去而复返。
确认风险系数较低,白洛这才把房门完全打开,然后走了出去把神像脑袋捡了起来。
其他人又在屋子里呆了好一会儿,见着白洛呆在院子里确实没遇到什么危险,这才全都打开门走了出来。
脏辫女一出来,就朝着寸头男房间跑过去了。
寸头男房门大开着,被撕扯下来肢体散落得到处都是,死状极惨。
脏辫女进不去寸头男屋子,只能跪坐在门口,痛哭流涕。
没有人上去安慰她,在这样地方,死人才是最正常事情。
跛子等人全都往院子门口跑去,可等到了那边,他们才发现,已经出不去了。
“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到天亮才能离开吗?”中年女人弱弱问道。
“这里五点才天亮,鬼新郎来时候应该是零点,我们至少还要再等四个多小时……”
跛子语气并不乐观,谁也不知道,被困在这里四个小时里,鬼新郎还不会再次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