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过后,江轶洗漱了一番,跟着两个大人出了门。
今天是江琼华开车,宁文茵坐在副驾上,徒留江似霰和江轶坐在后座,一人霸占一端,背对无言。
自从江轶认识到世界的本质后,总是下意识地和江似霰保持距离。她对于江似霰本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可是江似霰的存在对于江轶来说,就是一个□□。硬要形容的话,江似霰对于江轶而言,就好像是末世片里的感染者,让江轶本能地感觉到害怕。
因此一路上,江轶都戴着耳机,当做旁边的江似霰不存在一样,自顾自地玩游戏。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坐在一边的江似霰将两手放在膝盖上,时不时地用眼角地余光偷偷打量江轶。
江轶长得其实不太像江琼华,除了一样高挑的身形,她的眉眼要比江琼华凌厉很多。眼睛是看起来狭长的凤眼,打游戏的时候会眯起来,像是捕猎时的狼或者猎豹,看起来特别凶。就连眉毛,也比一般女孩子长得要嚣张。
光是看长相,都会觉得江轶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可偏偏这样的人笑起来,眼睛里就好像淬了星光一样,耀眼得可怕。
之前宁文茵帮着江琼华调查江轶的时候,江似霰偶然看过她的许多照片。有时是她坐在病床边面带微笑哄着妈妈吃饭,有时是她背着书包匆匆从学校飞奔出来,遇到同学打招呼时,很爽朗地回应对方。
无论是什么时候,她的眼里似乎都没有阴霾。即使妈妈重病,她也微笑着坚强地扛起了一切。
江似霰忽然想起妈妈是这么说的:“真是一个鲜活开朗的孩子,无论怎么样都在很努力地生活着。”说完,还指着江轶的照片,和江似霰说:“她是不是很厉害?”
江似霰那时点了点头:“是很厉害。”是一个完全和她不同的人。
兴许是之前从妈妈嘴里听到不少关于江轶的事情,所以那天烧得糊涂的时候,恍恍惚惚看到江轶那张脸的时,她的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了一阵安心。
接着她就将自己整个人交给了江轶,意识彻底沉入了情潮之中。
她其实不太记得那一天江轶和她说
过什么,做过什么,只是身体还能清晰想起江轶的手心温度很高,她的背很安稳。
自从江似霰知道妈妈和江琼华在一起之后,江似霰心里其实已经接受了江琼华有可能成为她继母的事情。只是几个月前,在她骤然知道江琼华还有个女儿时,多少有些忐忑。
不过那天遇到江轶之后,这样的忐忑,化作了一点点的期待。她觉得和这样的一个人成为小伙伴,也不是很难受。
只是很可惜,江轶似乎不是那么想的,她甚至还强烈地表达了自己不愿意亲近的意愿。
一开始江似霰以为,江轶是因为她的身份讨厌她。后来江似霰明白过来,江轶可能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她。
江似霰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江轶为什么这么反感她。以往遇到不喜欢自己的人,江似霰冷淡应对就行了。可是对江轶,江似霰却不想这么做。
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江似霰暂时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只好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
这么一想,就让她的目光长久地落在了江轶身上。
戴着耳机的江轶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下意识偏头,忽然看到江似霰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江似霰在偷看我!
她的脑海里闪过这一条信息,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就好像是一只应激小猫,瞬间炸毛地往后缩,一把撞在了车窗上。
“嗷!”江轶的脑袋猛地撞到了车窗,疼得眼泛泪花。
车里所有人都被她这一嗓子嚎得转过视线,江琼华抬头看后视镜,见江轶抱着后脑勺缩在角落里,十分焦心地说:“江轶你怎么了?”
副驾上的宁文茵转过身扭头看她:“小轶撞哪儿了?疼不疼啊?严不严重?”
江轶疼得直吸气,抱着脑袋抬头勉强说:“没事……就是磕了一下脑袋。”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江轶将炮火对准自己的便宜母亲:“江阿姨,你开车稳妥点好不好?”
江琼华被她这句“江阿姨”弄得很委屈,有些纳闷地说:“我刚刚一直开的很稳。是你一直在玩游戏,没注意磕到的吧。”
江轶理不直气也壮:“刚刚你明明加速了!”
江琼华今天心情好,懒得在出门的时候和她吵:“行吧行
吧,是我不对,你别玩手机了,一会就到了!”
江轶嗯了一声,但没有收掉耳机,只是不再玩游戏了。
江轶挪了挪位置,更加缩进角落里,和江似霰拉开好大一个距离。江似霰看着她的举动,忽然觉得其实江轶不是反感她,更像是有点怕她。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江似霰定定地看着她:“你疼吗?”
江轶警惕地看着她:“不疼,干嘛?”
江似霰淡淡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要是疼,下车之后我可以带你去马场的医院上药。”
江轶毫不犹豫地说:“不用了,谢谢。”
江轶说完,还启唇,无声地说了一句:“不要再偷看我!”
江似霰奇迹般地读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