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臻第一次的出远门回家的猝不及防,沈家已经接到了消息。
所以等沈明臻进屋之后,莫氏就让厨房给他烧了一锅洗澡水,买了艾叶回来,叮嘱了空明让他好好的给他家少爷去去晦气。
折绛在旁边看账,一边扒拉算盘珠子一边嘀咕道:“这也太倒霉了。”
她现在算盘使得特别好,且熟悉了沈家的事务之后,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抵触,早上一睁开眼睛就知道今天要干什么,算什么账,样样明白的很,因此现在能一心二用。
莫氏就摇着帕子来回走,心里不安,“可怜见的,这回肯定被吓着了,你看看回来的时候那脸色——他长这么大,哪里就露出过那种表情啊?”
折绛就道:“现在露出来,不也没事吗?总归要露出来的。”
莫氏就过去捏她的脸,“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当兄姐的,恨不得你们一辈子能太太平平的。”
折绛就求饶,“疼,疼——好了好了我错了。”
但莫氏还是不怎么懂沈明臻。
她把沈二少爷想成了小可怜,但是沈二少爷在洗完澡后,却走出了二五八万的步伐——回到熟悉的环境里,他飘了,他将这件“奇谈”,当成了自己一件可获得别人注目的资本。
当然,他希望注目他的只有折绛一个人。
“你当时不知道,我一点儿也不害怕。”,他说话时眼睛放着光,还大张旗鼓的往折绛眼前凑,“绛绛——我使劲拍他门——”
可惜折绛对这件事情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她忙着算账,沈明臻原本挺直的腰背就消沉的松懈了下来,然后发现,自己竟然爬上了绛绛的床!
哎哟,这可不得了啊。
他慢吞吞的,悄咪咪的,将自己的坐着的身体往下滑,然后呲溜一下,就躺下了。
折绛终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反身看了一眼,沈明臻那贼兮兮奸计得逞的小眼神就猝不及防的被上头的人看在了眼里。
他嗖的一下眯上眼睛,然后再慢腾腾的翻了个身,背对折绛,再然后思考一瞬,让自己打出了鼾声。
——反正他睡着了!他今晚就睡床了!
不过打了几声鼾又想:打鼾的男人也太粗糙了吧,于是赶紧停住,这般磨蹭一下,最后决心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鄹雨,小声的,委屈吧啦的,央求着:“绛绛,我就睡一晚,真的,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还害怕呢。”
现在倒是不吹自己镇定自若了。
折绛:“.........”
她神情复杂点了点头,“行吧。”
这下子反而让沈明臻有些不真实了,但是无论他家绛绛是出于什么心理让他睡床,他也是睡上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反而让他心里扑通扑通的。
绛绛的床就是他之前的床,沈明臻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就怕自己被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下去,然后熟悉了一会,见折绛已经下床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睡觉了——我的天爷耶,他摸着自己的心,这可怎么得了,活了这么久,也没跟媳妇睡过啊,反而如梦如幻,自己先怂了。
他怂的自然,怂的方式就是装自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于是整个晚上,他都僵着手脚不敢有丝毫松懈,半夜里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猛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天亮没亮,很好,没亮,绛绛也没醒,他盖着被子,心思才又活络起来。
被子是香的。
枕头也是香的。
啊,连床上的气息也是香的。
他不敢翻身,怕吵醒了折绛,就扭着头,将鼻子使劲嗅了嗅,然后痴痴的笑了,再然后,鼻子就流出了血。
血流在了枕头上,沈明臻忙慌张的起来,抱起枕头就跑,折绛被吵醒了睁开眼睛,皱着眉头喊了一声:“你跑哪里去?”
沈明臻大声的回了句,:“我去读书了。”
折绛闻言扯了扯被子又睡了,沈明臻一脑门汗,被风一吹,凉飕飕的,空明跟着他到书房,被支使着清理“罪证”,他自己捏着鼻子拿帕子捂住,见空明在一边笑,瞪眼道:“天干物燥的,鼻子容易出血。”
空明自然不敢反驳,还要附和着说几句是啊是啊的话,等主仆两个都弄清楚了,天也亮了一点点。
沈明臻索性真的读起书来,他最近努力的很,就是在从北直隶回京都的路上都在背书,这会儿拿起书,直到董妈妈来让吃早饭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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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京都最大的案子就是伯义侯的儿子被杀的事情了。
伯义侯是云州人,但是跟折家不熟悉,虽然同样是武将,却不在一个地方,伯义侯的这个的儿子,也是个力气颇大的人,曾经在战场上厮杀过多回,这样的人被个姑娘家杀了,难免传出来的话就带着“风月”。
董妈妈说她偶尔出趟门都要听一耳朵关于“杀人凶手”的猜测,她听了几天,回来就道:“真是说什么的人都有。”
当然,那些闲言碎语她没说给折绛听。
比如说,有人就猜测是这伯义侯之子是因为在云州横行霸道惯了,摸了人姑娘的身子却不给钱才被姑娘怒而杀害,又比如说,这一定是场情杀,那驿站的门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