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里的沈家西府开满了鲜花。
折绛跟着莫氏一路走一路打喷嚏,她拿着帕子捂住鼻子和嘴巴:“这也太香了。”
莫氏将自己的帕子也递给她:“二叔喜欢花,每三月便会举办一次赏花会——阿嚏——”
折绛笑起来,将她的帕子还给她:“快捂住吧。”
她俩这边一边打喷嚏一边快速往内院去,二夫人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她们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的吧,这折家没一个好人!”,二夫人容颜憔悴,眼神猝了火,“快给我上点粉,我可不想被两个小辈看笑话。”
她躺在床上,准备起来收拾收拾,她的儿子沈明波没来侍疾,去参加诗会了,丈夫沈海就更不用说了,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小情人的屋子里你侬我侬。
满屋子里站满了奴婢,从娘家带过来的,从沈家世仆里挑的,从外头买回来的,现在都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跪着,看的二夫人心中一肚子气——这些奴婢里,她一个真正信任的也没有。
“于妈妈呢?”二夫人问,“她人呢?”
一个小丫头道:“于妈妈…………现在应该在厨房呢。”
二夫人这才想起,因为于管事放高利贷不利,被她贬去了庄子上,连着于妈妈也受了她的不待见,让去厨房帮忙了。
于妈妈和于管事还是她牵的线成的婚。
她一想到这个心就软了,于妈妈好歹跟着她几十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以前感觉不出,但现在没了她,留下一群蠢笨的,简直事事不顺。
她拍着床沿,“去厨房把于妈妈给我叫回来。”
小丫鬟应声去了,另外一个丫鬟才敢拿着粉给二夫人上妆,嘴巴似擦了蜜一样:“夫人,今天气色很好,不用擦太多粉,依奴婢看,不如穿那件藕色的圆襟。”
“夫人发黑而浓,奴婢给夫人梳个垂峦吧。”
………………
二夫人的脸色就好多了,谁知她刚穿戴好,一个小丫头火急火燎的进来,一扑通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不行,“夫人,大事不好了,刚刚大少爷的小厮回来说,大少爷被人打了。”
二夫人听的心神不宁,连退好几步,被丫环婆子扶了坐下住才稳住,这个问夫人还好吗,那个问需要请太医吗,一屋子乱糟糟的,听的二夫人心烦不已。
不过她现在没时间管这些,一门心思被儿子被打的事情占住了,连忙问:“怎么回事?大少爷不是出去参加诗会了吗?怎么好好的就被打了?是被谁打的?可有受伤?伤的重不重?哎哟,你倒是快说话啊!”
她一连串问题尽然抛出,却发现小丫头一问三不知,“奴婢不知,空山只说少爷被打了,请您过去,现在在书房处。”
二夫人便脚底生风的往书房去,因着急儿子,碰见莫氏和折绛都没打招呼,犹如一只扑腾中的大雁。
折绛好笑道:“嫂嫂,这——确定是吃了泻药?”
她看是装了马达吧!
莫氏露出看好戏的神色:“我们跟上去看看,估计是出什么事情了。”
折绛表示同意,抓住莫氏的袖子就要冲,莫氏被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吓了一跳,然后抿唇而笑:这么多年来,与她一般同喜八卦的人太少,这个弟妹娶的真是太值了。
两人满脸春风的跟在愁容满面的二夫人后面,然后得到了报应,笑容渐渐没了:这越走越到了外院,她们两个妇人家,是不能去了。
“怎么办?”莫氏小声道,“不能过去了。”
折绛就招呼茶一过来:“你去,把二少爷从书房带来这里。”
她突然心情极好,为发现沈明臻的另外一大用处而高兴——他是个男人家,以后她想做而不能出面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去做了!
这么一规划,便觉得应该给沈明臻加点薪水,员工要有好的福利才能上进…………嗯,今晚可以给他一点银票。
莫氏见她嘴角上扬,不由得为沈明臻掬上一把同情泪,但此刻让沈明臻来探探路,明显是很好的选择,便对茶一道:“让他走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茶一奉命而去了。
两个吃瓜人士便绕道去了凉亭坐下。
不得不说,西府的院子着实风雅,她们坐的地方雕栏玉砌,富贵中却显得十分风雅,且亭子下面就是小池塘,里面鲤鱼游来游去,荷叶三五而簇,好看的很。
折绛道:“二叔父和二婶婶倒是会享受。”
同为沈家,东府那边整体显得空旷而潦草,并没有大量装饰物,而西府这边却样样精致,一花一草都格外用心。
莫氏嗤笑一声:“外面的壳子精美,里面却是空心的,这么多年,二叔父花在这宅子里的钱不尽其数,二婶婶早就嚷嚷出去了,不然你以为沈明波都二十岁的人了,为什么一直说不好亲事?”
说到这个,她又拉着折绛嘀嘀咕咕,“这一家人都不正常,几年前沈明波刚要说亲,二叔父便借着要娶儿媳妇的事情将宅子里里外外的修整了一遍,二婶婶心性高,也认同了这事,觉得未来说亲时,也能在儿媳妇面前撑撑面。”
“谁知道她忙着说亲,没时间管着宅子,等快说好儿媳妇的时候滕出手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