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颠鸾倒凤。
次日曲朝露醒来, 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严凉必定是去主殿批阅文件了,他在床头给曲朝露留了衣服,在外间给她留了早点。
沁水正在外间等着曲朝露,见她醒了,忙过来伺候她更衣梳洗,扶着曲朝露去外间用早点。
严凉说过要把沁水收编成鬼差,眼下相关的文书正在批复流程中, 大约明天沁水就可以上任了。
沁水本想着每天早上都来服侍曲朝露的,曲朝露倒是笑着婉拒了:“你既然做了鬼差,就跟着武判官好好干,为自己多积攒些功德, 不要再伺候我了, 我自己可以的。”
沁水不免惋惜道:“想奴婢和大娘子从小一起长大,除了大娘子身死后的那段时间,奴婢何曾离开过大娘子。若是往后离开了, 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曲朝露抚了抚沁水的手:“这有什么?你我都在城隍庙中, 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用为了这样的事而伤感。”
沁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的确是奴婢矫情了。”
曲朝露用完了早点,就去了主殿找严凉。
如今她身为城隍娘娘,自然要帮严凉分担一些豫京地府的事务。严凉将分给她的事务一一的讲解给她,曲朝露上手很快。忙完了一阵后她跑去厨房, 亲手做了几块南瓜饼,端给严凉品尝, 柔顺的坐在他的桌案边含情脉脉看着他。岁月静好的氛围将两个人笼罩。
豫京地府多了位城隍娘娘这事, 阳间自然也得知道。
地府以地府的方式将讯息传递给阳间。
阳间的人得知了这个讯息后, 自然要采取行动,将此事传遍大街小巷,令百姓们都知道豫京的城隍爷娶妻了。
留在东平侯府里照看这座空荡宅院的老管家,听说了此事后,激动的热泪盈眶,跪在严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诉说着这件事,哭得停不下来。
而很快的,阳间的人就开始修整城隍庙——修整的重点就是在主殿里加上城隍娘娘的神像。
他们很快就塑出一尊新的神像泥胚,画得五颜六色的,放置在城隍爷的神像旁边,调整了两尊神像的位置,让这一男一女并肩而坐。
工匠们描画城隍娘娘神像的相貌时,参考了一张画像,这画像里的人是曲朝露。没有人知道城隍娘娘的形象是怎么从地府传来阳间的,反正他们拿到的画像就是这个样子,工匠们也不会深思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他们只是按照曲朝露的相貌,将她融入神像。
于是,这尊城隍娘娘神像的样貌,保留着曲朝露精致绝美的五官,并做的慈祥而憨态可掬。虽然也不是那么像曲朝露,可就是会让认识她的人乍看之下联想到她。
豫京百姓们争相来祭拜城隍娘娘,上香祈福,送上许多的花果贡品。
尤其是娘子们生来对女神更亲近,所以来得更勤快。
阳间城隍庙的种种也投影在了地府的主殿,曲朝露每天在这里和严凉一起处理事务,抬眼就能看到自己的神像慢慢的填满了五彩,最后成型,并且神像前还多了一张牌位,上书“承天鉴国司民升福明灵夫人”。
阳间百姓们的花果贡品也都到了曲朝露这里,她去洗了水果,和严凉一起吃,边吃边笑道:“不知道昙华看见我的神像时会是什么反应。”
严凉刮了刮曲朝露的鼻梁,玩味的笑道:“估计钦玉瞧见我娶妻了,也会惊讶的恨不得把我从坟里挖出来。”
两人互相打趣着,双双笑了出来。
严凉手一挥,用法力在半空中幻化出一面镜子,镜子里正是阳间城隍庙此刻的景象。
宝鼎香烟,鲜花簇拥,百姓们络绎不绝的带着香火和贡品踏进主殿,跪在两座神像的脚下念念有词的许愿,热闹的不行。
曲朝露忽然指了指跪在严凉神像前一个穿着蜀锦衣衫的男人背影,说道:“阿凉,你看那好像是凤翔节度使。”
严凉也一眼就看见了那人,笑道:“是钦玉。”
说来也巧,没多久后曲昙华就踏入了城隍庙。
曲昙华也听说了城隍爷娶妻的事情,她平日里每到休沐日就常常去城隍庙为曲朝露祈求城隍爷的庇护,今天同样提着一篮子花果过来祈福,并且在踏入主殿后很自然的将视线投向城隍娘娘的神像。
这一眼乍一看,曲昙华只觉得心里一紧,莫名的就觉得这尊神像和曲朝露的面孔有些相似。
曲昙华忙走到神像前,正好杉钦玉从蒲团上起来,两个人撞了个照面。
“昙娘子也来了?”杉钦玉笑容浅浅,清贵如玉。
曲昙华忙给杉钦玉施礼,视线却像是被磁石吸引那般,总是若有似无的瞥向城隍娘娘的神像。
杉钦玉自然察觉了她的异状,关切问道:“昙娘子在看什么?”
曲昙华道:“这位城隍娘娘……好像是我姐姐。”
杉钦玉讶然,他和曲朝露只有一面之缘,就是在城隍庙牌楼前的那次,当时他的注意力也基本在严凉身上,没有多看被裹在严凉那件袍子里的曲朝露。
他仰望着城隍娘娘的神像,摸着下巴道:“倒是位国色天香的美人……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她也有三分像你了。”
曲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