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挣扎的神色,抱着枕头皱了皱眉,似乎是梦见沙场上身披战甲的年轻将军在指挥一场作战,金戈铁马,黄沙残阳,转瞬间一道一道的谕令从咸祯帝的朝堂上发来,八百里加急的召回浴血奋战的将军……沙场之上,尸横遍野;宫廷之内,粉饰太平。将军如置身焚心的烈火,死不瞑目;君王如活在戏里,楼亭歌舞欢天……
曲朝露挣扎着醒了过来,睡了太久,神思仿佛被冻住,好半晌才慢慢的解冻,缓了缓脸上迷蒙的神色。
腰酸背痛的穿衣下地,她去门口提了纱灯,出了宅院,敲响了蒲葵家的门。
待坐进了蒲葵家里,蒲葵急切的握着曲朝露的手,询问她是否好些了。
听蒲葵的意思,曲朝露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蒲葵想去叩门又怕吵醒她,只好就在家里等着,很是担心她的身体能不能恢复得过来。
仔细端详着曲朝露,见她的眼角虽还带着点大梦初醒的惺忪,但人还是精神的,蒲葵这才放下一半的心。
曲朝露婉婉笑着,帮她把另外一半心也放下:“我没事的,小葵,已经都休息好了,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
蒲葵点点头,接着又询问曲朝露昨晚上是怎么甩掉那个老僧的。
曲朝露这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蒲葵。
蒲葵不禁道:“真的好惊险啊。”她心有余悸的注目曲朝露,又问:“曲姐姐,刘府那个屏障……我听舅舅说,有不少大户人家会在家里摆放些辟邪的物件用来镇宅,防止阴气太重,影响运势。也有人家是防止鬼怪作祟的。可刘府的屏障为什么会挡住那个老僧?他不是个活人么……”
曲朝露笑意里含了冰凉之味,如覆盖在秋草之上的白霜,冷然道:“他是活人不假,只是他那葫芦是用来收鬼的,多少有些阴气。刘府的屏障其实拦得是他的葫芦,我便是猜到会如此才将他引到刘府,借着那屏障的反冲力将我和他反弹到两个相反的方向。只有这样我才能脱身。”她问道:“小葵,你又是怎么遇上那个老僧的?”
提到这个,蒲葵就心有余悸,忍不住怯怯的抽了抽鼻子。
她告诉曲朝露,遇上那老僧纯属是自己运气不好,从舅舅家出来准备走的,谁晓得那老僧正好就在附近,随着她的鬼气就追过来了,接着就冲她打了一道定身符。
再后面的种种,就是曲朝露亲眼看见亲身经历的了。也多亏曲朝露来的及时,不然的话,蒲葵的下场可想而知。
曲朝露轻轻抚过蒲葵的手,细嫩如水葱的手指在蒲葵的手背点了点,“没事就好,那会儿我很担心你。对了小葵,你去探望舅舅,有和他说上话吗?”
“嗯,说上了。”蒲葵绽开些笑颜,“我用水写字给我舅舅看的,真的要谢谢曲姐姐这段时间带我修炼,这样我、我才能控制住水……虽然控制的不大好,写出来的字总不大像,我舅舅还猜了半天。”她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我还得再多修炼才行。”
曲朝露默了默,认真问道:“你还想再去阳间吗?”
发生了那么危险的事,昨夜的虎口逃生还历历在目,蒲葵一想到那老僧宛如猎人般冷酷而势在必得的眼神,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她又定下神,很坚决的说:“我还想去。”
她补充道:“我答应了舅舅要每天晚上都去看他,要是我今天没去,他会不会就以为我被那个老僧抓走了……我、我至少也要和他报个平安,让他安心。”
曲朝露有些讷讷,蒲葵昨夜的经历和心中想法,竟是和自己这般相像。自己也是用水和家人交流,也对家人承诺说每天晚上都去看他们。
既然承诺了,就必定要再去的,不然家人见不到她了,那得有多担心?
她淡淡叹道:“怕就怕那老僧继续在你家门口守株待兔,或者是我们再遇上别的捉鬼师。”
“曲姐姐,我们该怎么办?”蒲葵定定的望着曲朝露,依赖她能拿个主意。
曲朝露默默片刻,一时也想不到好的法子,只能温然道:“离晚上还有些时间,我们都先想想吧,我也回家去了。”
“喔,好,那曲姐姐慢走,注意休息。”
“我会的。”
回到自己家中,曲朝露在铜镜前坐下来,抚过干净整洁的妆台。
铜镜中她的头发柔顺垂着,闪烁着一点莹润的光泽,有些许蜿蜒在象牙白的梳妆台上,显得黑的更黑白的更白,黑白分明。
她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会儿又有大把的时间,便不由自主的想着昨夜经历的所有事情。
先是见到了爹娘,从爹的口中得知了咸祯帝害死严凉的事和疑似咸祯帝身世的惊天秘闻。
随后是被告知刘亦贤娶妻了,她进了刘府,见到了号称“妖姬翁主”的常欢,从常欢和刘亦贤的对话中生出了猜疑。
再就是遭遇那老僧的事了,现在想来真是令人惊惧交加。
她必定是还想去阳间的,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避开那些捉鬼师,将风险降到最低?
其实有个办法是可以的,那就是早去早回。天一黑就到阳间,和家人小聚片刻赶紧走。豫京城的宵禁是在亥时左右,捉鬼的僧道一般都是在宵禁后才活动的,因为这个时候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