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原本阴沉沉的天上乌云更厚,这些日子总是这样的天气,到了晚上又要下雨了。
天上一只大鸟展翅飞来,他臂展宽阔,如一片疾行的黑色云团。
正是左护法。
他身后乌压压的墨云也自翻卷,倒像是他扯了张幕布,遮天蔽日。
回山上时,殷冉留了个心眼儿,她没有走往常的盘山小道,而是从一处树木丛生的地方上山。
绕到山上再向下看时,果然瞧见盘山小道入口不远处有一处被压的低了些的草丛。
她怀疑凌溪正潜伏在那里。
这两日她想过,自己迫切的想要杀他,他未必想不到这一层。
他如此得罪了她,被她深深恨上了,而现在他又觉得她是‘被教主传授身法的首座丫鬟’,难免不会心生猜忌。
玄龟岛上的妖族一向不羁,按照他们的脾性,就算知道了她是教主座前受宠的丫鬟,只要她实力低下,他们也不会怕她,甚至未必会很懂人情世故的收敛傲慢。
但妖蛇凌溪一向阴险记仇,这样的人以己度人,也必然觉得其他人都如他一般的睚眦必报,那么他一定担心她在教主面前使手段暗害他。
异地处之,殷冉猜测凌溪会想杀她灭口。
只要毁尸灭迹够彻底,受伤的教主未必会知道她是他杀的。
现下见到凌溪鬼鬼祟祟在山脚埋伏,殷冉便觉得自己猜对了。
到了山顶,她叮嘱阿彤她们近日不要下山了。
饿了就采些果子吃,她在山上设下的陷阱又捉到一只傻肥野兔,也能顶两顿。
检查了下三人修行进展,她又给她们讲解了一遍冥想时如何观想肉身,如何依靠对通身脉络和结构的想象,去引导灵气自动涌入这些观想中。
讲完后考校一番,她才称需要服侍教主,进了大殿。
这时左护法已经坐在了大殿内,正冥想修行。
他肤色被一身黑衬的有些苍白,闭目时表情冷冷淡淡的,瞧不见阴险之色,只觉得冷漠。
而且,他浓眉微锁的样子,自有一种威严之态。
说起来,左护法长的其实也不差,眉眼肃然,鼻挺唇薄,有种渣男特有的冷感帅气。
可惜是个带恶人。
“左护法~”她照例在路过他时甜甜招呼,不等他回应便闪进了影壁后的寝殿。
先用一夜时间将服下的养脉丹彻底化在全神,连之间一丝微末的细脉也没放过,就像绣一场交错的细雨,丝丝缕缕、从起端到末端,无一处错漏。
东方天白时,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
默默啃两口饼,她又读了一遍心法秘籍,待天大亮时,她放下心法休息了一会儿,拿出步法秘籍继续死磕,用一整天的时间,将剩下的步法全部硬背了下来。
很多虽然还没有用的很明白,却努力印刻在了脑中,留待日后慢慢消化。
而其他能做到的步法,则通过反复的刻意练习,使它们成为一种融入骨血的肉身记忆。
成年人的领悟力本就很强,殷冉又格外专注勤恳,成效简直是事半功倍中的事半功倍。
到晚上时,她仍只是啃点饼子充饥。
之后便拐进教主的藏宝殿室里翻找起来,每看到一样东西,她都小心翼翼尝试释放一丝灵气去探知宝贝的用途和状况。
现在她对灵力的操驭能力比以往强上很多,面对教主的这些宝贝,也不那么束手无策了。
只是,仍有好多东西对她的灵气没有丝毫反应,更有一些东西在她查探时,灵气注入便如泥牛入海般无声无息。
而每次探查出一样东西的功用后,她都会站在原地,将这东西记录在本子上。
然后反复思量推敲,考虑在对抗凌溪时,是否能用上。
但直至慢慢走到宝石最内侧,她仍未找到合适的东西,不是她用不了,便是宝器并非攻击武器。
她又进入密室中尝试开启贰号宝箱,也还是打不开。
再回到宝室时,以后后半夜了。
她站在放满了东西的殿室里,忍不住慨叹:“难道没有一样东西能助我一臂之力?”
凌溪每日埋伏在山脚,只要她下山,他总会找到机会杀她。
她现在才炼气初期,要修过炼气中期和炼气巅峰期,才到渡劫冲刺筑基。
只有到了筑基才能辟谷。
许多人炼气到筑基,需要耗时百年,更有倒霉的,要渡劫失败多次才能筑基。
现在不吃东西就会饿死,不下山取食物之类的话,她要如何活到筑基期……尤其是如果不能下山,暴露‘教主其实已经昏迷’的危险性也会大大增加。
她……必须杀掉凌溪!
叹一口气,殷冉正准备离开时,忽然瞧见了一口大缸。
这缸看起来破破烂烂平平无奇,就像东北早年间腌酸菜的缸一样。
殷冉眉毛挑起,瞬间来了精神,只因教主那样的伟男子,昏迷前拼死都要换一身干净衣裳,如此臭美爱排场,不可能在自己的藏宝室里放口破缸。
它一定非同寻常,才能让教主愿意收纳它。
两步走到跟前,她蹲下后闭目伸手触在缸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