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经过这一番谈话后,不仅没有因为之前的隐瞒落下疙瘩, 反而感情更进一步, 建安帝走之前,还叮嘱了许嬷嬷一番:“好好伺候姑娘, 一切以她为主。”
许嬷嬷正因为之前提醒郁秋行礼的事忐忑不安呢,眼下又被建安帝这么嘱咐, 立刻诚惶诚恐的应了下来, 建安帝见状才满意几分。
许嬷嬷看着他带着随从走了, 这才稍稍松口气, 不过不免暗自心惊,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看来荣宠比她想象的还有盛啊。
建安帝来见过郁秋这一回,对于成婚之事越发期待起来, 恨不得立刻把人娶回宫才好,只是即便是建安帝,有些事还得遵随着规矩来,钦天监和礼部商讨了好些时候,才给出了几个极好的日子来, 哪怕建安帝挑的最近的那天, 也是明年的三月了。
毕竟是帝后大婚,哪怕是继后吧, 可依建安帝的意思, 也是要大办的, 大婚的一应用具都要重新打造, 这准备的时间自然不能短了,但即便如此,在外人看来,这桩婚事也是办得很急促了。旁的权贵人家娶妻,那最少都得准备个一年半载呢。
朝堂上也不是没有人反对,他们没办法阻止建安帝娶继后,但还可以想法子拖延啊,连理由都是现成的,这郁四姑娘的嫡姐,亲事还定在明年六月呢。要不是建安帝坚持,这日子还得往后推。
好在经过一番争执,大臣们到底没能拗过建安帝,最后各退一步,敲定了三月成婚的时间,只是在礼法上,却得遵循继后的规仪,却不能越过元后了。
建安帝之所以在这一点上没有坚持,也不过是因为他给郁秋的尊荣已经足够多了,虽然他也想给她更多,但是毕竟还要顾及一下名声,建安帝并不希望郁秋一进宫就被人当作以色侍君的祸国之人。这世道对女子多有不公,他不愿让郁秋背上那样的名声写进史书,毕竟,他在世时,历史由他说了算,可日后他们百年作了古,谁又知道后人会如何评说呢。
这一点,建安帝其实上一次去看郁秋之时,就已经和她说过了,郁秋本就对这个无所谓,而且她也讨厌麻烦,总不能日后还常常被御史参上几本吧,不过,总不能让人觉得她脾气太好,于是她笑着对建安帝道:“这些无所谓,我只要你一句话就好。”
建安帝就道:“固所愿也,无有不应。”
结果郁秋却说:“我不在意你的过去如何,因为我也清白不到何处。然如今你我相约白首,我信了,日后你若负我,便放我离开罢。”
建安帝听得心中一紧,忙把人抱进怀里,可那小姑娘贴在他心口,说的话却是极冷静的:“你应是不应?”
建安帝知道,他怀中的这个女子与世间女子都迥然不同,明明她们已经彼此相许,她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叫人心冷又心痛。
也许,是当初的那些过往太过深刻痛苦,才让她成长改变成这般模样。
建安帝心中一叹,然此刻让他放手,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沉声承诺她:“朕,不会负你。”
在他以为她还会再说什么的时候,郁秋却从他怀里退开一步,斜睨他一眼,突然轻轻笑了一下,道:“暂且信了你罢。”
仿佛先前,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建安帝的心终于落了地,把人抓怀里急切的吻了下去,他不能承认,自己心中隐秘的不安感,只能用这亲昵的举动来缓和,但他知道,他这一生,再不会如此喜欢一个人了。
喜怒哀乐,皆为她所牵。
……
在建安帝为了定婚期和大臣们扯皮的时候,郁秋也没了继续呆在庄子上的理由,于是安排齐整后,就回京了。
前恭郡王府已经换了牌匾,如今成了郡主府,在京中也是头一份的了,毕竟这京里的其他郡主,要么都是凭着当公主的母亲才受封的,大部分只有个名头和每月的俸银,有的连封邑都没有,自然也没有自己的府邸。
而郁秋这个郡主名号却是以功劳名义受封的,建安帝给她这个身份,也不仅是个名号,还有封邑,每月也可以领朝廷的俸禄的,因她的功劳是实打实的,所以其他人也没话好说,顶多封赏厚了点,却还不算太出格。
眼下大家关注的,也不是什么郡主名头,而是她的另一个身份,未来的皇后。先皇后去世多年,建安帝迟迟不肯重新立后,以至于那些皇子的母妃和母族那边,也由一开始蹦跶得欢到后面的意志消沉。不过大家心里也没有太失落,毕竟我没有对手也没有,大家都对这事死心了,于是也能保持相对平衡的状态。
然而如今倒好,陛下立了新后,却都不是后宫哪一个,反倒是个出身普通的侯府庶女,尤其是这庶女年纪还小得很,陛下也算春秋鼎盛,以他如今对新后表现的热忱,万一以后生了龙种,那可是名正言顺的中宫嫡子啊。
这水可不就被搅浑了吗,大家辛辛苦苦维持多年的平衡,瞬间被打破了,利益被触犯到,谁也不能免俗,那几位皇子的母家自然都高兴不起来,而他们那一派希望得到从龙之功的人马,自然也倍受打击。
可不对郁秋恨得死死的吗?
于是难得一致的,那几家倒是没有互斗了,免得被人坐收渔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