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儿有人瞧见了,凑着脑袋一看, 诶哟, 连人带车四仰八叉地倒在坡上呢。
这薛大良就这么被送到了医院去,检查了一下, 摔断了一根肋骨。
眼看见治病要钱,两口子身上凑了凑也就二十块钱,要长期这么治下去, 怕也没那个钱来填。
薛大嫂能怎么办,不敢跟父家这边借,就去娘家借钱。
娘家给她一肚子气受,她也不敢闹, 只管拿了钱灰溜溜走。
她这每天医院、家里地跑, 根本顾不上家里,薛大龙也不懂事儿,现在家里没钱了, 也不稀罕守着家了,成天跟着薛大嫂朝医院跑,妄图经过镇上的时候能捞点儿好吃的。
再说那倒霉姑娘黄丽梅,她挨了一顿欺负,当天下午就冲到镇上去跟张干事哭。
张干事一听自家侄女儿受了这番苦,少不得要找大队长理论, 另外觉得这般还不解气,那就找几个流氓崽子,在墙角里“这般这般, 那般那般”地商量了好一阵儿。
薛大嫂这边儿忙着,偶尔没空回家,就带着薛大龙在医院睡着,第二天才回。
这天晚上,她正好没回来,月黑风高的,几个黑影就跳进了院子里面,窸窸窣窣地撬锁。
老二家就在另外一头,免不得听到一些响动,两人起来看了一眼,从屋里看着,不是自家的门在响。
薛老二就看着薛二嫂:“该不是有贼吧?”
薛二嫂就白他一眼:“那也没偷咱家,干你啥事儿!”
薛老二摸了摸鼻子,没敢回嘴,两口子又回了床上躺着.......
当晚上,薛家就燃起了熊熊大火,两口子出来看的时候,火已经烧到门外了,这可把两口子急坏了,大喊“救火”。
这村民们白天下地累了一天,晚上大家都睡得特别香,平常雷打不动,她们叫喊了半天,才有人起来。
最先起来的还是住在隔壁院子的薛啸卿,他出来的时候正拢着衬衣,抬头一看,老院子靠边儿的三间房子火光都冒出来了。
看样子这火是从屋里开始放的,这么烧出来,屋里应该烧得不成样子了。
这年头的老房子就是土坯房子,上面也没盖几片青瓦,都是草铺成的,这会儿烧起来就势成熊熊。
终于住得远的也都听见了,忙着来帮着灭火,可这火势太大了,谁也不敢进屋,就只能再外面泼水灭火。
要不说老打家倒霉,村名忙忙乎乎一晚上,这房子就烧了四间,一栋房子,靠外的几间全部烧了,还好薛二嫂他们拼死把自己那几间保了下来。
大伙儿就着这烧毁的屋子看,倒有那么一两见看起来还好,实际上也不敢住了,房梁子都烧了,住进去就等死吧!
薛大嫂拉着娃跌跌撞撞冲回来,只看见一堆残破,当场立不稳,一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一口气没回上来,晕死过去了。
好在李婶子他们给她掐人中,把人掐醒了。
常采萍在屋里睡觉也听到了叫声,拉着俩孩子,摸上手电筒赶过来看,看到这么个情形儿都吓住了。
放火烧屋,这可真是狠角色啊!
现在好了,薛大嫂他们钱也没了,房子也没了,一家子没地儿去,当场就要上吊要跳河。
老队长不能不管他们,就安排着:“村头不还有一家旧房子,你们先住几天,这段日子先准备修房子。”
修房子?她连男人的治病钱都是到娘家求爷爷告奶奶借来的,哪儿来的钱修房子啊!
她一时间万念俱灰地,还真要朝门上撞,好在有人给拉住了,她被拉了这一下,又不敢寻死了,只管趴在地上哭。
老队长就说了:“那你们就先去住着,总要有个安身的地儿,要不你们就先回娘家一段时间?”
说到回娘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得水,她可不敢拖家带口回去受气。
而且,村口那家旧房子比常采萍他们住的知青房子不知道差了多少倍儿,那房子可是老房子了,墙皮子又潮又薄,一个刮风下雨就山摇地动的,可怕得很。
她就说了:“不是还有一间知青房么?”
老队长其实就是刻意不提那间知青房子的,薛家大房太能搞事儿了,先不说掐尖儿要强,就说跟常采萍在一个屋檐下,那还不得成天闹得天翻地覆?
他就说了:“那房子已经安排给新知青了,等两天就来人了,你们这...晚了。”说着好像又觉得自己太绝情了似的,又好言好语道:“那屋子窄,咋住你们一家三个,村口那个房子是烂了些,可还是两间房子,宽宽敞敞的,我找人给你翻翻,你们在加固加固,一样住。”
他也知道那房子差,不过也就和常采萍爹娘之前住的那房子差不多,烂是烂了点儿,人还是能住的,现下可不能他们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对方可是会狮子大开口的种。
他这么软硬兼施,薛大嫂也没力挣扎了,只能听他的话,把东西搬过去。
这会儿天也亮了,母子俩去屋里看了看,好家伙,东西全烧了个精光,床单被褥都烧成灰了,他们啥也拿不回来了。
常采萍莫名想起了自己那次搬去知青房的时候....也啥都没有,连被褥都是别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