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说倒好,一说了,常采萍这心就闲不住了啊,她就咂摸着不能拿出来给老太婆他们分了,得先下手为强。
当天晚上,又有一个屋子的锁命丧在常采萍的砍刀下面。
一个大圆木桶里装着几袋干谷子,一提就沙沙响,也不晓得是哪一袋,她这么伸手进谷子袋里找,谷壳子豁手。
三蛋就推了靠床的一袋儿:“在这里面,我瞧见过爷爷摸这袋。”
常采萍去打开那一袋,手上套了块薄布,这么几掏,诶,还真摸到了好一大卷儿。
她就把那一大卷儿摊在床上看了,那屋里黑黢黢的,点两盏油灯儿不够使,眼睛都给她瞧疼了,什么乱七八糟一大堆,她倒是一心盯着钱,在那儿细细数起来。
两个娃也趴在床尾巴上看,眼睛都看直了,老天爷,他们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常采萍这么一数,数得油灯都飘了,她还没数清楚,只好一把塞进兜子里,再转眼看看那一堆纸条条。
好家伙,这一堆纸条里全是什么汇款单一类的,还有一些是什么借款单,她对着灯使劲儿瞅,瞅明白了,大房二房借了分别借了薛青峰三百块钱,又分别借了薛啸卿三百块钱,借款理由是:盖新房。
薛老爷子还是留了后手的,没傻乎乎的把钱交给两房,留这几张借款单,当时也是怕三房四房回来了跟他们扯经,那会儿把这借款单一拿出来,他还是个一碗水端平的好家主。
然而,常采萍才不相信薛老爷子现在会把这个借款单给她,估摸着为了讨好大房二房,就把此事作罢了。
她心头呐喊:天助我也!
然后,就把这些什么纸条条全部塞进兜子里,准备第二天天亮了之后来慢慢清理。
几个娃在她的言令禁止下,也选择性忘记今晚上的事情。
到了第二天,天刚麻麻亮,薛老爷子就被搬上了一辆破板车,薛大良和薛成刚两人一路上你换我,我换你,换到了半上午才到家里。
这会儿常采萍早就把拿钱都清理了一遍,她这打算盘倒不会,不过她好歹是个老师,有一支烂兮兮的水笔,靠着笔算,还真把兜子里那一大把钱抖清楚了。
结合着汇款单和记账册子来看,薛青峰留下了两百块现钱,六百块借条子,花了一百六十块钱,至于薛啸卿,这家伙就厉害了,留下了八百块现钱,六百块借条子。
她拿这薛青峰那两百块钱和借条的时候觉得十分心安理得,但是拿着薛啸卿那一堆钱的时候就怎么都觉得像烫手的山芋了,她也不晓得薛啸卿是啥想法,她这么偷拿了人家的钱,万一哪天被发现了,依着那个狗臭脾气,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于是她又忍着肉痛,把薛啸卿那一份儿钱和借条给装了回去。
临到退出门外的时候,她还把屋里的东西都恢复了原状,再把锁也给挂了回去,虽然说敲坏了,但看起来还像个好的......
薛家人回来的时候,常采萍正要去大队搭个顺风拖拉机去供销社买点儿棉花和衣料什么的回来。
薛家人那到了大队就开始嚎哭了,那伤心的就好比专业哭坟人员,整个大队的人都让他们给哭出家门瞅热闹了。
常采萍听说薛老爹死了,也有些叹息,老爷子那么有手腕儿的一个人,说去了就去了,等她瞧见是一辆破板车拉回来的时候,才真正觉着凄凉。
几个娃看着那一群大人们拉着板车鬼哭狼嚎的,自己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抬头看常采萍。
常采萍就拉他们去板车跟前儿:“再去看看你们爷爷吧。”
她还没走拢,就跳起来的薛老娘一掌推开,指着她的脑门子骂:“臭婆娘,小娼*妇,害死我老头子,我跟你没完!”
薛大嫂也出来指着常采萍:“你这个不要脸的,你咋还有脸站在这儿,我要是你,我就找个洞躲起来了!”
这一家子你一句我一嘴的,全部指责常采萍气死了老爹。
常采萍漠然地看着这一群人,她很想热血沸腾一下的,但实际上她沸腾不起来,没有利益的争吵和动怒都显得十分幼稚。
她听他们骂完了一晌,才说:“你们想怎么扣屎盆子,随便你们,我拿我该拿的东西,天地良心。”说完,又拉了一下几个娃:“你们要是有良心,就让几个娃再看看他们爷爷,要是不想让看,那咱们就走。”
她出奇地冷静,叫薛家那一窝子都摸不准了,看热闹的人也开始指指点点,同情起薛老头儿来,好好的人竟然叫小辈们给气死了!
现下里,薛大嫂看见几个小兔崽子就想起自己儿子挨揍的事情,咋可能给他们好脸子,也指着几个娃骂:“忤逆不孝的东西,还想看你们爷爷,你们可别装孝顺了,有多远滚多远!”
常采萍声儿都不坑,拉着大丫就转身走,几个娃也跟尾巴似的,屁股蛋子一甩,跟着常采萍就走。
她这还没走两步,就听后面薛二嫂在冷笑:“你跑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回去就分家,当着爹的面,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薛二嫂是读过高中的,回来之后凭本事进了小学教小学,看谁都看不上眼,平常冷冰冰的装着冷美人,说话倒喜欢用些俗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