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弟弟乖乖地坐在木板上,担任秤砣。
一根长棍,两头木板,一头土疙瘩粉,一头的称重石头被弟弟取代了。石头不能跟着长棍跑,弟弟可以。石头要人搬,弟弟可以自己爬。量完了晒干的土疙瘩粉,再跟着长棍去量一个个零散的土疙瘩堆。
土疙瘩山归入北疆粮库。土疙瘩堆是家家户户干完将军安排的活儿后自己利用吃饭和休息时间种出来的,不归粮库,都是自家的,不需要精确计量,估算一下让将军心里有数就行。
北疆人少,有力气的大人都去开荒了,和六岁哥哥合伙种疙瘩苗的大壮哥也不过九岁。这是北疆的常态,大人干耕牛的活儿,大孩子干大人的活儿,小孩子干大孩子的活儿。
领了大将军命令来估量土疙瘩堆的小兵也才十三岁,一岁弟弟自己跟着他爬到每一个疙瘩堆,省了他很多的力气和时间。量完后,小兵遵守承诺地帮忙挖坑,浑身疲累的大壮松了一口气,挤出最后一点力气栽疙瘩苗。
小兵问六岁哥哥:“你们家有菜种没?”
六岁哥哥是大雪融化后从大通铺熬冬房搬回自己的家,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种土疙瘩了吗?”
小兵:“婵婵家人说,人不能只吃土疙瘩,还要吃些别的才行。将军吩咐种完这一波土疙瘩,就趁着暖和种菜,能种多少种多少。”
六岁哥哥在家里最后一个大人咽气前就已经担起了家务事,他懂很多,“菜不能放,种多了会坏,也不顶饱。”
小兵:“婵婵的家人要带很多的人和很多的牛羊回来了,种再多的菜也不够吃。”
三个孩子听见婵婵回来,全惊喜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小兵,“婵婵快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
“婵婵的家人给将军来信,说路上不出问题,两个月就能到北疆。”天生黑皮的小兵笑的像一个得了一串香蕉的大猩猩。
六岁哥哥和大壮力量大爆发了,飞快地栽苗苗,终于擦着月光栽完了所有疙瘩苗。
小兵:“你们明天还种吗?”
六岁哥哥和大壮异口同声:“不种了。”
他们先前收获的土疙瘩已经晒干磨成了粉,装满了整个地窖,足够他们吃两年了。等这一波收获了,他们还可以借给婵婵带回来的灾民。
六岁哥哥:“我们听婵婵的话,多种菜。明天我们要去婵婵的县衙一趟。”
大壮:“去种花。”
县衙周围空了很大一片地,很多人想挨着婵婵盖房,都没有占这些空地,这些地方是给婵婵种花栽树的。
北疆人都知道婵婵喜欢花花草草和大树,他们明天去这片空地种花,两个月后这片地都是香香的花。
说起种花,小兵脸上的笑灿烂,“你们抢不到了,将军夫人带着我们全洒上花种了。”
漫山遍野的花,香气随风而来,格依打了个大喷嚏,出了一脸的红疹子。
“女孩子都这么吗?”项良很认真地问婉娉。
婵婵让他见识到小孩子有多难养,发烧生病都是日常,小脸烧的红彤彤时吓人,小脸煞白时更吓人,他好几次以为她熬不过去了。他以为婵婵是个例,就像算命先生多五弊三缺,婵婵通神,总要付出些代价。可是格依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离开了格依部落所占据的草原后,就没停过生病。
格依生病没有婵婵凶险,照常吃饭照常睡觉,饭后要多喝一碗药,不构成项良神色凝重的条件。
如果这个答案是肯定的,那项良就要给湘湘验身了,他怀疑湘湘不是妹妹是弟弟。他带着湘湘东奔西跑,他自己都生过几场大病,湘湘一次都没有!
婉娉没理会项良,让白花花的百米长车队停在城外,她抱上格依入城。
“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烦。”
婉娉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项良立刻乖觉地闭嘴了。格依看看项良捂嘴憋屈的脸,再看看婉娉冰冷厌烦的脸,格外乖,都不喊脸痒了。
车队里的人都听项良的指挥,格依以为项良是老大,慢慢地发现他是老二,老大是正抱着她去看病的不爱说话的婉娉。
婉娉在检查她大量采购的药草,看完病拿了药的格依和被榨光所有财产的项良蹲在不碍眼的角落里嘀嘀咕咕。
项良叹气,为自己空荡荡的钱包。
格依叹气,为自己没有一双识人慧眼。
格依:“我为什么现在才知道不爱说话的人才是老大?”
项良:“我以前也有这种误解。”所以他装了很多年的锯嘴葫芦,太惨了。
两人对视,都是一脸的对方是笨蛋。
项良:“你怎么会以为疯女人不爱说话呢?”
格依:“这三天,她只对你说了一个字。”
这个字是什么字,两人都默契地跳过去了。
项良:“你没见过她哄婵婵睡觉的样子,话多的很,她就是不愿意跟咱们说话。”
两人又是一次整齐划一的叹气。
格依:“我懂她为什么不爱和你说话,为什么她不爱和我说话呢?我这么活泼可爱。”
项良也有类似的疑惑:“我懂她为什么不喜欢和你说话,为什么不喜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