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头条新闻,死亡和灾难远比滞留机场的度假者重要得多。
他慢慢地长舒了一口气,仰望着清澈湛蓝的天空。
这个夏天的每个日子几乎都是这样:紧张、期待、暂时松一口气,然后弦又一点点地绷紧。
而一个问题越来越迫切:为什么还没有事情发生?
他继续听下去,怕万一有一些不起眼的线索,麻瓜们还没有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比如有人不明原因地失踪,或出了奇怪的意外事故。
可是行李搬运工罢工的新闻之后,是东南部地区的旱情,再然后是一架直升飞机差点在萨里郡的田野坠毁,接着是某位大名鼎鼎的女演员跟她那位大名鼎鼎的丈夫离婚。
德思礼夫妇的吐槽一如既往地激烈而又愚蠢,相比之下,平铺直叙的新闻播报反而让哈利能够更安心一些。
他微微眯起了双眼,因为天空的晚霞变得有点儿刺眼了。
“最后,虎皮鹦鹉邦吉今年夏天找到了一个保持凉爽的新办法!它生活在巴恩斯利五根羽毛街的邦吉,学会了用水橇滑水!玛丽·多尔金为您详细报道。”
伏地魔是确实已经归来了,他甚至在视听会现场亲眼见到了!可是,麻瓜世界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糟糕的事件。
是确实没发生什么吗?还是说……其实是发生了什么事故的,只是被英国魔法部给掩盖掉了?
既然已经说到虎皮鹦鹉滑水橇,看来不会再有什么值得一听的新闻了。他小心翼翼地翻过身,用膝盖和胳膊肘撑着爬起来,准备手脚并用爬离窗户。
然而,他敢说,他才刚爬了两英寸!
可就这么两英寸的距离,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好几件事,真是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一记响亮的、带有回音的爆裂声,像一声枪响,划破了昏昏欲睡的寂静;一只猫从一辆停着的汽车底下蹿出来,不见了踪影;德思礼家的客厅里传来一声尖叫、一句叫骂,还有瓷器摔碎的声音。
哈利似乎一直就在等待这个信号,他猛地站起身,同时像拔剑一样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根细细的木质魔杖——可是还没等他完全站直身体,脑袋就撞在了德思礼家敞开的窗户上。砰的一声,吓得佩妮姨妈叫得更响了。
哈利疼得以为自己的脑袋都被劈成了两半,眼睛里泪水涟涟。
他摇晃着身体,看着街上,努力让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好弄明白刚才的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可是他刚勉强站直身子,就有两只紫红色的大手从敞开的窗口伸出来,紧紧掐住了他的喉咙。
“把它——收起来——那根棍子!”弗农姨父揪着哈利的耳朵吼道,“快点!别让——人家——看见它!”
“放……开……我!”哈利喘着气道。
他们扭打了几秒钟,哈利用左手去掰姨父香肠般粗大的手指,右手还牢牢地握着举起的魔杖。
接着,哈利本来就疼痛难忍的头顶猛的一阵钻心的剧痛。
弗农姨父大叫一声,就像遭到电击一般,松开了哈利。似乎他外甥体内涌起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使他没法抓住他。
哈利气喘吁吁地扑倒在绣球花中,然后直起身体,朝四周张望着。
他看不出刚才那声爆响是从哪儿发出来的,但周围各式各样的窗户里探出了几张人脸。哈利赶紧把魔杖塞进牛仔裤里,装出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子。
“多么迷人的夜晚!”弗农姨父朝住在对面、正从网眼窗帘后面朝外瞪视的太太挥挥手,大声说道,“听见刚才汽车回火的声音了吗?把我和佩妮吓了一大跳呢!”
他脸上一直堆着那种难看的、疯子般的怪笑,直到那些好奇的邻居从他们各式各样的窗口消失。
这时他的笑容突然变成了狰狞的怒容,他示意哈利回到他面前。
哈利朝前挪动了几步,很小心地及时停住脚步,以免弗农姨父伸出的双手再掐住自己的喉咙。
“你这到底搞的什么鬼,小子?”弗农姨父用气得微微发抖的低沉声音叱问道。
“呃……打、打扰一下,请问……你们知道霍格沃兹怎么走吗?”突然间,一个轻轻的、畏畏缩缩的声音自哈利身后响了起来,“……我好像……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