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回暖,阮蘅的肚子也愈发大了起来,可她却犹如平常女子一般的身轻如燕,走路脚下带风,看得府里一众人心惊胆战。
“娘娘,您莫要走得这般急,小心脚下的路。”
“不碍事不碍事。”阮蘅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路都已走上千百回了,我闭上眼都能走。”
“娘娘,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不可出了差错啊,否则王爷可是要责罚我们的。”
阮蘅笑而不语。
这话他是从李玠口中听闻过,可她知晓,李玠实则并不会这么做。
自她来京城后,李玠收敛了许多,他腰间的佩剑也卸下,许多血腥之事他也不再沾染,朝中原是重则死罪之人他也只是下令流放。
旁人私下有言,献王李玠因起兵推翻朝政,手中沾染千百人性命,深知罪孽,便要一心从善,弥补往日。
可阮蘅知晓,李玠都是为了她。
她也是从廖叔口中得知,李玠母妃是难产而死,他虽什么也未提起,可心中一直是介怀的。
李玠看着她肚子一日日渐大,整日细心照料她,所见之时,无一不是他来宽慰她的,可她有一回无意撞见李玠在书房与师傅谈话,问师傅她生产之时可会有危险。
师傅说生产时他也不便进去,让稳婆来,他也难以确保。
李玠不说话,却红了眼。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害怕她也会如同她母妃那般不幸,因子丧命,可他每每在她面前却从不让她察觉丝毫担忧,而她也不提,只因那日师傅诊脉说她腹中有二子时,她亦瞥见了他难掩的欣喜。
忧喜参半,倒也是难为他了,他不比她松快。
“想什么呢,姑奶奶,到你了。”
谢渥丹一声将阮蘅从思绪中扯出,阮蘅看了看手中的牌面,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着今日手气有些差。”
谢渥丹揶揄,“哎哟,某些人赌场失意可是情场得意啊,今日输两个子儿怎么了,全当让我们多吃顿酒呗。”
她转而看向另一侧的阮蓁,“阮姐姐,你说是不是?”
阮蓁低着头,轻轻应了声,“是,也沾些娘娘的福气。”
这些时日,一直由阮蓁与谢渥丹在此陪她打发不得出府的时日,阮蘅才得以坐得住,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阮蘅便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怎么了?今日怎么有些魂不守舍的,可是心中有事?”
阮蓁摇了摇头,示以一笑,“没什么事。”
“怎么可能没事。”谢渥丹往王府书房的方位努了努嘴,“某些人成日往献王府跑,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打阮姐姐主意呢。”
阮蓁头埋得更低了,“谢姑娘别胡说,没有的事。”
阮蘅挑了挑眉,谢渥丹说的是何人她心知,正是原来那位城府极深的二皇子,如今的端王李旭,他似乎对阮蓁极不一般,可阮蓁却是处处避着他,生怕与他有何交集,阮蘅也不知二人有何纠葛,阮蓁不说,她也不会去问。
“我已让人备下午膳,打完这一牌面,我们就去。”阮蘅故作岔开话题,“前些时日王爷从南方请来一厨子,味道极为不错,你们也尝尝。”
谢渥丹啧叹了几声,“哎哟,王爷真是将某人捧在手心里,瞧得我真是牙酸。”
阮蘅看得有些好笑,“那你也让我酸上一回不就成了?你与那林大公子何时能有着落,他可有说要上门提亲?”
“别说了。”谢渥丹顿时丧了气,“我阿爹阿娘不许,说我下嫁过去定然要受苦,我说他待我又不错,人也在京城,我能受什么苦,他们非不信,就是不许让我与他有往来,成日将我关在府里,若非今日是献王府的婢子来寻我,我也是出不得府的。”
谢渥丹越说越委屈,“他也是,我阿爹阿娘说不许,他还真就不再来了,整日待在家中看书,说是要考个三甲博个功名再来娶我,你说他考上了也就罢了,若是考不上呢?我岂非还要再等一年?我也年岁不小了,阿爹阿娘早已在给我寻婚事,我哪里还等得住他。我与他说了,不如我跟你说一声,请你家王爷安排个差事给他不好吗?他非不肯,死活要自己考,我说不动他,随他去了,要是考不上,我就找个人嫁了,谁管他,全京城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子。”
阮蘅无奈失笑,她哪里听不出谢渥丹这是气话,上一世她为了他孤苦终了,这一世怎可能轻言放弃,“谢三,若他是真心实意待你好,那他定会考上的,你永远不要低估一个男人的决心。”
林晏殊既不肯接受李玠的惠助,那便也是个想法与骨气的人,他亦是想在谢渥丹爹娘面前更有底气。
因知晓谢渥丹上一世的结局,她本是极为排斥她再与林晏殊在一起的,可从她自己与李玠历经种种后她才明白,有些事是天注定,躲不过的,与其被命运牵着走,倒不如放手一搏,或许会有所不同。
“谢三,谁待你是真心,又有谁是虚情,我都能瞧出来,你方才那些气话日后莫要在他面前说起,林公子不善言语,有些事他只会放在心里,他对你的话又是深信不疑,那些话久而久之会击垮他的。”
“谢三,能遇上陪你走完一生的人不难,相看两厌是一辈子,相敬如宾亦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