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该责备我了。”
“我还得看铺子呢,走不开。”
余鸿才看不下去了,“去去去,不需要你看铺子,我在铺子待着呢。”
“余神医一道去吧,我娘做了许多菜。”
“说了几回了,别神医神医的。余鸿才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你们俩去就是了,不必管我,再过半个时辰我就得问诊去了,赶不上吃饭,随口应付了就是。”
二人都这么说了,阮蘅也不好再拒绝。
“别忘了等等去城中买些药材回来,三七、白薇都没了,不多的也一并补来,省得过几日又得去。”
“好,我知晓了。”阮蘅接过银子,跟着董怀走了。
董母今日气色不错,见着阮蘅来,更是欣喜,又将家中过年才吃的肉切了半块,“姑娘家的还在长身子,多吃些肉,余大夫年纪也大了,不会照顾丫头,平日里就吃那些东西身子哪里扛得住。”
“大娘,不碍事,我吃得惯,我也不爱吃肉,您下回别再这样折腾了。”往日挥霍惯了的阮蘅也有些心疼。
董母越看阮蘅越喜欢,一听“下回”二字,喜不自禁,“下回让董怀再去后山抓只来,还能捡来不少蛋呢。”
阮蘅也不好扰了董母的兴致,笑着应了声,便低头吃着饭。
在这儿一个月,她似乎也忘了自己曾经在阮家的种种,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这里的人淳朴善良,都真心待她。
她想,若是一辈子就待在这儿,似乎也不是不可。
吃完饭阮蘅还得去城中一趟,也不好在此耽搁,跟董母道别后就要离去。
“宁菀,让董怀送你去,那么多药呢,你哪里拿得下。”董母将董怀往前推了推,在阮蘅看不见的地方示意着他。
“对,宁菀,我和你一道去,药那么多,你一个人拿不下。”
董怀跟着去,她也就不必再受累跑一趟,阮蘅没有再推脱,点了点头,“多谢。”
董母将董怀拉到一旁,往他手里偷偷塞了半吊钱。
“娘,这是做什么?买药不需那么多钱。”
“不是。”董母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你们要去城中,这是让你给宁菀买东西的,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不会喜欢那些小玩意儿,吃的玩的你都给她买些。”
“娘,这些都是你买药的钱。”
董母瞪了他一眼,“这些都是娘攒下的余钱,不必担心,你个木楞脑袋,这样还有哪个姑娘家的会喜欢,宁菀是个好姑娘,得抓紧了。”
董怀立马会意,红着脸将半吊钱接过,“好,娘,那我去了。”
“快去,别让人等急了。”
阮蘅见着董怀说完话,浅浅一笑,便与她往外走去。
董母望着两人的背影,喃喃自语,“多好啊,般配的紧。”
从这儿去城中也有十五里地,阮蘅与董怀走得快也花了半个多时辰,城中气象便与镇上不同,她恍然又回到了京城一般。
商贩吆喝着糕点、糖葫芦,阮蘅眼睛都有些移不开,可摸了摸干瘪的荷包,她还是作罢,这些银子能买多少药材都不知道,哪能挥霍。
董怀一直在一旁看着阮蘅,见她目光不时望着热腾腾的糕点,紧了紧手中的吊钱,“宁菀,想吃吗?我给你买。”
阮蘅摇了摇头,“不吃。”
董怀没听她的,笑拉着她走到糕点前,“这糕怎么卖?”
那卖糕的小贩一见来了个漂亮的姑娘,立马招呼,“一两一笼,这枣泥糕可好吃了,刚出炉,趁着新鲜劲儿来点吧。”
一两……
董怀脸上笑意一僵,手中的那半吊钱都沾染了他手心的温热,他只有半吊钱,连一笼糕都买不起。
羞愧、窘迫袭上心头,叫他恨不得钻进地缝中。
他不敢看宁菀,与那商贩道:“可否便宜些?”
“便宜不得,要不就半笼?半笼半吊钱。”
半吊钱……他有,可这是他所有积蓄了,半吊钱只买半笼糕点是他从来不敢奢望的。
“董怀,我不吃枣泥糕的,太甜了,吃不惯。”阮蘅扯了扯他一角,“我们走吧,还得去买药材呢。”
自尊心让董怀下了决心,“买半笼吧,你尝尝,家里吃不到的。”
阮蘅皱了皱眉,“董怀!我说了不用。”她扭头就走。
董怀见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赶忙追上她,“宁菀,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说了我不爱吃,你别糟蹋钱。”那半吊钱对董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那是董母一个月的药钱。
“好好好,我不买了,你别气。”认识她这一个月来,董怀这是第一次见她生气,他有些慌了。
“我没生气,我们先去药铺。”
“好好好。”
药铺的掌柜不是第一回见阮蘅,知道她是余鸿才的小门生,笑着接应,“宁姑娘来了。”
“嗯,展柜的,我想要这些。”阮蘅取出一张黄纸,上头写着所需的药材。
掌柜的接过,啧啧称叹,“这一手字写得可真不错,我这底下的学徒可都比不上你。”
“掌柜的说笑了。我还赶着回去呢,劳烦您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