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考虑一下?”晏灵川在他身后故作叹息,“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彻底根除你体内的寒症呢?”
乍听他此言,慕云殊还未有反应,却是逐星先睁大了眼睛。
她停下来,抓着慕云殊的手,转头去看晏灵川,“
你说的是真的吗?”
晏灵川摸着自己的下巴,冲她笑,“信则有,不信则无……”
逐星皱起眉。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嘴欠的神仙。=杰米哒XS
逐星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慕云殊攥着手腕,被动地跟着他往前走。
而晏灵川始终站在那湖水岸边,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荫深处的鹅卵石小径尽<头,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
微风拂岸,值此盛夏。
这位被禁锢于九天之境快千年之久的神仙,终于在此刻的寂静中,再一次嗅到了红尘的味道。
他的脑海里有一抹身姿影绰。
那便是他贪恋此间的唯一理由。
彼逐星跟着慕云殊回到他的院子里,在临着池塘的回廊里坐下来,她抓着他的手臂晃来晃去,“云殊你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吗?他说他有办法治好你的寒症!”
慕云殊伸手去捏她的脸蛋。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的语气很淡。=&#x6770;&#x7C73;&#x54D2;XS
逐星挣脱开他的手,“可是他是神仙!”
说到这里,逐星就把自己那会儿听晏灵川说的话,全都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慕云殊也是没有料到,这个占据了慕云琅身体的陌生魂灵,竟然会是神仙。
他更觉惊讶的是,当年他的老师强迫他吃下的那颗灵药,竟原本是晏灵川的东西。
“你确定吗?”他问她。
逐星连忙点头,“是真的,云殊,他的气息真的和妖魔不一样,也没有任何血腥气。”
晏灵川身上没有背负任何人命业债,而这世上比自然之灵还要纯净的灵气,或许就只有属于神明的仙灵之气了。
慕云殊听了逐星的话,他沉默良久,又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儿。
彼时,院子里显得尤其安静。
阳光热烈的温度仿佛将空气里飘忽的风声全都压得很低,将一切声息淹没殆尽。
镜片不知道何时有了浅淡的雾色,令他有些看不真切眼前的她。
他索性将眼镜摘下来,放在旁边。
后来低头时,他的额头轻轻地抵着她的,鼻尖若有似无地轻轻蹭过她的鼻尖。
逐星忘了呼吸。
“逐星。”
然后,她听见他忽然唤了她一声。
“我不会死,即便是寒症不除,我也不会死……”
他说,“所以,你不必为我考虑什么,也不要担心。”
此时此刻,他的嗓音变得很轻很轻。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拂过她的脸颊耳畔。
“可是,”
逐星退开些许,他们之间也不再有那样近的距离。
“可是云殊,你会活得很辛苦。”
正如晏灵
川所说,因为寒症,慕云殊的长生,反而成了他的枷锁。
对于他来说,活着只会是一件比死还要痛苦的事情。
因为他的寒症如今已经药石无医,如今还能依靠着一些药物短暂地压制下来,可一种药用得多了,是会产生抗药性的。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陶老先生一直在为慕云殊更换药方子的原因。
因为一副药喝得多了,便不会再对他起任何作用。
他的生命越长久,消
耗的药物就越多,直到未来的某一天,所有的药物再也没有办法对他起半点作用,那么他就只能依靠自己生生地去捱过寒症病发的每一刻。
逐星没有办法去体会他的痛苦。
但她只要是这么一想,就会觉得很难受。
那么苦的药,那样折磨人的病症,将伴随他此生,生命不尽,折磨不止。
“我不想这样……”
逐星的眼眶有些热,但是她揉了揉眼睛,生生地忍了下来,“云殊,我想让你好起来。”
她就蹲在他的面前,望着坐在廊椅上的他时,她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
“就算是长命千千万万岁,那也要一直健健康康的呀。”
她开始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每天喝那么苦的药,还要忍受那么疼的折磨,你现在说得很轻松,说不定哪天你就会觉得还是死了的好……”
她撇着嘴巴,开始碎碎念。
慕云殊似乎是有些发怔。
他好似是在看着她的,可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时,却又好像有些恍惚,神情思绪也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她的目光像是一簇细微的火苗,令他在这短暂的一刻里,心口滚烫。
或许是这样炎热的天气自然而然地令人心生燥热,
心头忽然的意动,令他忽然垂首凑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