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定妆是开篇公主的模样, 天真烂漫,娇气爱闹。
所以连衣服也以嫩桃、藕粉为主,妆容清纯, 不**份。
当两人跟着工作人员走出化妆间,在场的人无不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对好看的人总是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尤其是横空出世的陈想容。
照理来说,陈想容的身份就是被迫离婚的妻子, 但她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婚姻破裂的影响,反而每一次在镜头里的样子,都比上一次更出众。
这里的人并非绝大多数看了【婆媳去哪儿】, 看了的人感叹美人素颜好看, 上了妆之后,就和画里走出来似的;没看的人互相问:“这真不是整容或者打针了?”
“话说,陈美人好像是安小花的婆婆?两人关系这么好的?”
“前婆婆吧, 我看两个人性格都很好。”
张柠在摄影棚就听到远远突然大起来的议论声, 她还想问是谁来了,总不见得是陈艺然, 陈艺然比她早定完妆, 也不会是来客串的影后, 她不用来拍定妆照。
“张柠——”
张柠走到打光板前, 她扮演的是《城月传》的女诗人,这是个旁白似的人物,却异常风流, 有非常鲜明的特征,那就是潇洒。
张柠摆好了动作,一旁的工作人员寻找最好的角度。
“行了。”
摄影师一连拍了几十张,颔首。
张柠这才转变回自己,朝工作人员们鞠躬,笑着说:“辛苦大家了。”
这时门口帷布拉开,两个人影逆光里走过来,张柠下意识地望过去,下一秒,她知道那些人在叫什么了。
让女人称赞女人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不过,让女人称赞比她大许多岁的女人,却不难,因为年轻是最大的本钱,和前辈比较,得失心就会轻得多。
张柠一直是这样想的,直到看到陈想容和安溪。
陈姨看上去很年轻,张柠甚至想,如果对方来演她这个角色可能也不难,这让她有一些危机感。
但最大的危机感仍旧来源于安溪。
安溪明明都二十四了,但仍旧像十七八的少女似的,和她婆婆一样长了一张不会和时间一起流逝的不老的脸。
但安溪最大的毛病是,她只要一开口,或者一个动作,就会显得毫无底气、变成一个稚气的姑娘,她不适合演戏。
张柠并没马上回去,她立在一边,看似在与经纪人说话,实则视线停留在安溪身上。
走路跟兔子似的,这是帝姬?
张柠心底好笑。
再天真的公主也不是没骨头的乡下丫头,第一步就错了。
陈想容先拍定妆照,她站在打光板前,微微呼吸,放下肩膀,哪怕有系统支持,她还是下了功夫的。
陈想容和安溪两周看了六部古装剧,研究了里头皇后嫔妃看上去最是端庄大气的姿势,再对着镜子练习,演戏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只有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样子,拍出来才会好看。
而这只是静态的一张定妆。
若是拍戏,全程动态,那就更难了。
陈想容对着摄影,或是含笑凝视,或是眼神淡淡,又或者神色肃穆。
补光人员默默地根据摄影师的手势转换位置,摄影师手里动作不停,陈想容便也不停保持对着镜子练习时几个最适合的动作。
《城月传》的皇后是个悲情人物,她也有过好的时光,只是最后皇帝病卧榻中,她不得不同皇帝忠臣负隅顽抗朝中波涛汹涌,雪上加霜的是,千里之外兵线吃急,内忧外患。
张柠看着场中的陈姨,不由赞叹,摄影师迟迟没有喊停,却不一定是因为没有选到优秀的,而是优秀的太多,摄影师想再多看一看。
终于,在陈想容迷茫过了多久时摄影师喊了停。
她走下拍摄台,李嘉慷迎上她,就说了两个字:“很好。”
陈想容心里的小花苞一下子就开了,她看向安溪,——安溪正在抽风,这呼吸声大得和排油烟机似的,要命。
安溪谨记婆婆教导她,深呼吸,放松。
冷不防后颈被捏了捏,安溪忽然有点痒,她一转头,陈想容着看她:“紧张什么,有钱。”
对,有钱。
“还记得我们上的课吗?帝姬从小被教规矩,可仍旧天真活泼。”
安溪吧嗒吧嗒眨眼睛,陈想容一本正经:“对着镜子练的时候就特别好看了,慌什么,记得婆婆跟你说的吗?你看看这里的人——”
安溪环顾一周,各个都挺熟悉她的,还能打招呼。
“大家能不知道你什么样吗?现在这里只有你,你的面前是镜子,你就是从小被教规矩的帝姬,可你喜欢玩,喜欢知道宫外的事情。”
陈想容又捏了捏安溪的后颈:“行啦,去吧,走我们学的步子过去。”
她和安溪学了整整两周宫廷里的人该怎么走路,她看着安溪蓦然挺直的腰背,安溪的背影就和原先不一样了。
她是衣架子,短衣长裙在安溪的身上显得她亭亭玉立。
张柠观察安溪的动作,一瞬有些惊愕,安溪站在摄影台上,仍旧是那样眉目天真,但身形却多了说不清的矜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