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毫无忌惮大笑,提着帕子故作忧伤,“二嫂怎就没个记性?不怪六丫头总是落你的面子,二嫂几次三番非要逼六丫头打脸啊。”
“二嫂得了贵妇的病,却没贵妇的命,还没看到结果就冒失的跳出来,以前的沉稳哪去了?”
“十年不见,二嫂真是让我都不敢认了,一日比一日不堪,连妇人最基本的眼色都没了。”
“莫怪二爷如今只能去给四爷看管珠厂,娶妻子很考验眼力啊,有些人嫁人之后,成长得很快,成为大妇。”
“有些人嘛,在闺阁名声显赫,看似贤良淑德,嫁人之初也是好的,可年纪大了,反而糊涂,时常添乱不说,连累夫君和儿女都没了面子!”
钱氏向二太太甩了甩帕子,皮笑肉不笑道:“二嫂别生气,我这不是为您着急嘛,您再这么不分轻重非逼瑶丫头落您面子,您不在意,我怕……瑶丫头手疼呢。”
二太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面皮一阵红一阵白,死死咬着嘴唇,此时她对顾瑶的恨意,都没对钱氏大。
“哎呦,我真真是好怕二嫂生气报复啊。”
钱氏拍着胸口,慢条斯理道:“我是一番好意,盼着二嫂好,这年头好人也做不得了,二嫂难道没听过忠言逆耳吗?”
“天地良心,我真真是好意,不愿让好好的三丫头被你连累了,毕竟咱们只有一儿一女,宁可咱们做娘的受点委屈,也盼着儿女们好。”
所以钱氏才会使劲踩二太太,除了报复昔日在二太太面前卑躬屈膝外,更多也是说出李氏不能出口的嘲讽。
毕竟她只是五品官的夫人,同永乐侯夫人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而且钱氏出身不高,粗俗市侩倒也符合她的性格,越是如此,她日子过得越是自在。
还能讨好四房,何乐而不为?
钱氏针对二太太,顾瑶表示看得很开心,似三伯母这种人,只要不针对自己,顾瑶也不会干涉。
更不会同情二太太和三小姐。
钱氏即便在现代都能过得好,当然也很讨人嫌。
可是日子好坏,能不能帮到儿女才是钱氏所在意的,讨人嫌又怎么了?
只要金大腿不嫌弃就成。
钱氏可是眼巴巴盯着四爷说给女儿们的亲事,顾珈和顾璐离开后,七小姐有望取代她们中一个得一门好亲事。
顾四爷挑选的人家总比她看得富商小吏要好,再让七小姐借着顾瑶攀上何小姐那等名门贵女,以后七小姐出嫁后,人脉也无需她在操心了。
当然更少不了她唯一的儿子顾二少爷,他也该议亲了。
四房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能怨怼二太太的恶犬。
钱氏完全不介意被当做恶犬!
“大嫂就不管管三弟妹?”二太太不屑同咬人的狗计较。
转而面对欧阳氏,二太太道:“您看她说得都是什么混账话?还有没有规矩了?咱们顾家可是勋贵名门,妯娌之间用得上市井泼妇骂街的话?”
“她这么有恃无恐,一心讨好四弟妹,怕是个见利忘义之辈,无视大嫂宗妇。”
欧阳氏神色内敛,抚平衣袖,沉声道:“连市井泼妇都治不了,二弟妹还好意思同我告状?况且三弟妹是堂堂五品诰命,二弟妹再是胡言乱语,挑拨是非,我会让二弟妹明白何为宗妇之威。”
二太太愕然,大嫂变了?
她怎会完全偏向四房?!
“瑶丫头还不快去前面接旨?”欧阳氏催促道:“别在这里耽搁功夫,让天使久侯。”
顾瑶福了一礼,匆匆去二门口接下隆庆帝的恩赏。
传旨太监也不会故意为难顾瑶,快速复述隆庆帝对顾瑶的喜爱和赞誉。
皇帝金口玉言,言出法随,以后顾瑶算是彻底甩掉草包美人的称号,再不会被说成只有美人皮,而无才华的灵魂。
隆庆帝赏赐远没何大人的大手笔,不过帝王恩赏秒杀一切。
顾瑶捧着一盒子笔墨纸砚重回李氏身边,欧阳氏等人并未离开,即便丢了面子的二太太也是赌气坐在一旁。
妯娌几个闲聊,大多是钱氏在说,欧阳氏时不时说上几句,也多是称赞顾瑶,有意无意打听顾瑾顾珏的婚事。
李氏笑着应对,只说婚事还在看,不软不硬的,到是让欧阳氏有无从下手之感。
若是顾清让侄子顾瑾养老,欧阳氏便想给顾瑾选一个亲近她的妻子。
等她年老之后,日子也能好过。
不过有顾清一番深谈,她收敛许多,又不敢小看李氏,也只是旁敲侧击提上几句罢了。
钱氏耳朵竖起,“若有好人家的小姐,四弟妹可别忘了我家那不争气的小子!我见他读书也不大成,总想着是不是让他同顾珏做个拌,有道是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
“他们两个从小玩到大,最是亲厚不过,比之嫡亲的兄弟也不差什么。”
李氏不是个小气的人,同时也颇为喜爱顾二少爷的性子,得钱氏出力,她自会李报桃疆
“去神机营怕是难了,我兄弟不在京城,而且我见二少爷还是在意科举的,贸然让他转武职,也辜负了十年的苦读。”
钱氏也有几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