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正常。
不提生母的身份,单是这段时间以来,众人看傅大少的行动举止,就能看出。
他才是真正继承了傅老爷子能力和性格的那个人。
傅斯岸与傅鸣两人间的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
只是,不久前傅记刚刚发生的事,还是让不少人心中有些犯嘀咕。
傅大少把傅记搞成这个样子,傅老爷子还会把遗产留给他吗?
之前还有人猜,傅大少可能会接管傅记。
又或者是他因为继母的上位和被迫结婚的事,在和傅山鹰置气,包括接触傅记投资人和翡石企业的事,可能都是傅斯岸为了搞一些自己的门路,来跟家里对着干。
但现在,既没有人觉得傅斯岸是要接管傅记,也没人觉得他是要赌气。
因为很明显。
傅大少就是要把傅记直接搞垮。
甚至就连这次傅老爷子大限将至,都有人觉得,是被傅大少的操作给气的。
所以这时,也有人猜。
说不定老爷子要把所有遗产都捐出去呢,让谁也捞不着一点好处。
这猜测并不是凭空,当年原配苏青去世,傅山鹰将许云衣迎娶进门的时候。
傅老爷子对许云衣不满,就曾说过,以后要以自己战友、也就是苏青父亲的名义,将傅家的资产捐出去。
让傅山鹰和许云衣一点也拿不到。
谁知道,老爷子现在会不会真的这么做呢?
不过这时候,因为之前傅大少的威慑,即使有人暗中揣测,也没人再敢说什么闲话了。
律师和老员工走进隔离门后,走廊中重新安静了下来。
坐在长椅上的舒白秋看着冰冷的隔离带,并不知道那些人心中有多少心思盘算。
他只是有些担忧。
因为傅斯岸和傅山鹰的父子之情已断,苏青女士又于六年前离世。
现在算来,傅老爷子已经是傅斯岸唯一的亲人了。
走廊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头顶白炽灯发出着微弱的电流声。
在这般阒然的寂静之下,就连时间,好像都被放慢拖长了数倍。
其实真正的时长并不算久。
还不到一刻钟
,律师和老员工就从特护病房走了出来。
两人经过走廊时,等在这里的人们都很好奇,不由询问起了傅记资产分配的事。
尤其是那位担任过傅老爷子助理的老员工,这儿认识他的人多,也都纷纷对着他询问起来。
老员工还有些犹豫,他看了看律师,见律师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告知了结果。
他说得并不长,因为答案就是这么简短——
“傅家和傅记,全部都给傅少了。”
众人不由哗然。
各种猜疑揣测都被彻底的击碎。
傅老爷子真的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傅斯岸。
而且……
“傅少”这个称呼,含义也相当明显。
从今以后,傅家只有一个继承人。
——甚至可能从始至终,傅老爷子都没有承认过傅鸣。
而且直到这时候,傅斯岸依旧没有从特护病房中出来。
老员工也解释了:“老爷子自觉时间不多,想和孩子单独聊聊。”
果然。
众人发觉。
还是傅斯岸独得了傅老爷子的疼爱与欢心。
***
特护病房内。
在数台医疗仪器规律性运行的声音中,病床上,消瘦的老人半靠坐着被调高的床架,并没有和以往一样虚弱地平躺着。
虽然还带着呼吸面罩,傅如山的脸色却没再充满病气的灰白。
老爷子看向床边,一向严肃的面容中,也透出了一抹祥和。
床边坐着的,正是尚未离开病房的傅斯岸。
特护病房内没有座椅,这还是老爷子特意吩咐,专程为孙子搬来的椅子。
傅如山低咳了两声,干哑的嗓音在呼吸面罩中略显低闷。
“能答应,我的话吗?”
坐在床边的傅斯岸没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着,正在剥手中的橘子。
“你是个,好孩子,爷爷不强求。”
傅如山的声音微有断续,似乎难以为继。但这和他之前连话都说不出来时的情况相比,已经是相当顺畅有力。
“不过,我老了,只有这,一个心愿……”
然而事实上,这却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缓和的面色,连续的开口。
这看起来,反而更像是回光返照。
沉疴难愈的老人望着床边的孙儿,似乎此时也只有这唯一的一点小小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