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夏再次有意识的时候,隐约间又听到了大雨哗哗落下的声音,还有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就丢这?这垃圾桶旁边,下着个大雨,好像还是病了的……”
“你管这许多!这可是阮家大小姐身边的管家吩咐下来的活,只管照办就是了。这活了死了的,你哪知道这不是阮大小姐的意思?”
“可……这要真死了,阮家大小姐是不会有事的,那咱们还有好日子过吗?真进去了,就是给家里多少钱,咱们自个儿也享受不到啊。别到时候家里婆娘卷了钱跑了……”
另一人沉默了一会,就道:“……你说的对。真进去了,给再多钱有啥用?再说了,干完这一票,咱们也不缺钱了……”
……
丛夏之后就听不到两人的说话声了,只过了片刻,就听到了狗吠声,还有脚步匆匆,有人赶过来的声音。
丛夏抓住时机,戴上了可以出灵泉水的碧玉镯,然后将碧玉镯凑在了自己的唇边,意念一动,碧玉镯里的灵泉水就流到了她的嘴巴里。
不过几秒钟,那个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丛夏心道,这点灵泉水也差不多了,至少能保证她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不会真的死掉,还能重新清醒一回。
这样想着,她就顺势把手耷|拉了下去。
奔过来的人已经将包裹着丛夏的麻袋给解开,露出了丛夏的脑袋。
丛夏眼睛微微睁开,确认来人面相不是个恶人,当即就再次晕了过去。
而解开麻袋的少年则愣在当场。
不是因着其他,而是这个装在麻袋里的少女……左眼下面,恰好有一颗泪痣。
他的同胞妹妹,左眼下也有一颗泪痣。
那同样是个大雨天,妹妹脑袋上被磕伤,发着高烧,跪在那家人的门口前,想讨些钱,因为那时候他病重躺在家里,需要送去医院,可家里却根本没有钱。他昏迷前吩咐了妹妹在家里待着就行,但妹妹却没有听话,以为他们的爸爸还是从前那个爸爸,尽管严厉,但还是会对他们保留一点亲情,所以跑去了那里求情要钱……
然后,那家里没有一个人开门,妹妹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死在大雨之中。
而此刻,同样是在大雨之中,这个同样脑袋受伤、眼角下有泪痣的女孩,让少年情不自禁的心软了。
少年瘦弱的很,但力气很大,他深吸了一口气,擦了一把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就一弯身,把少女给抱了起来。
过了半个小时,有两个男人鬼祟的往这边瞧了一眼,就放了心。
行了,没死!他们也就不用背负太沉重的心理压力,也不用害怕出了人命案真被人给送进去了。
与此同时,那个瘦弱的少年,躲在隐蔽的角落里,将这两个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若有所思。
又过了一刻钟,少年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回去了他自己的“家”里。
说是“家”,其实就是城中村里的靠近垃圾站的一处破旧的砖瓦房,三间正房,一间厨房,一间厕所,倒是院子特别大,却堆了满满当当的东西。
少年从前不认为这里是家,但是,现在“家”里躺着个女孩,少年忽然觉得,这里,也可以是他的家。
*
同一座城市的繁华之地
阮家大小姐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接了个电话后,就长长的松了口气。
面对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她喃喃道:“丛夏,你不要怪我。我真的是没办法才会这样做。……有你在,爸爸,妈妈,我,永远都不能名正言顺。我们永远都会被所有人指指点点。你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偏偏你……还真有这个本事让我们一家三口身败名裂、穷困潦倒。这样也就算了,你还想要……的命,丛夏,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知道我们错了,可,我们真的不至于该死。为了我们能好好的活着,丛夏,我只能这样做了……”
酒店的另一间客房里,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听闻小女儿又“离家出走”了,先是震惊无比,随即就面带哀愁,立刻吩咐人冒着大雨出去寻人。等到一通吩咐下去,他又打了几个电话,才将所有人都赶走,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越下越大的暴雨,忽而,笑了。
*
许是有了灵泉水的帮助,丛夏这具身体尽管伤得很重,脑袋被开了瓢,记忆混乱,膝盖受了伤,行动不便,偏偏还高烧不退,在大雨里颠簸了不知多久,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丛夏还是醒了。
并且退了烧。
她这次睁开眼睛时,便感觉身上的伤被重新处理过了,嘴巴里也隐隐有药味,可能也被喂了药。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床畔的椅子上,正有一个少年手拿着毛巾睡了过去。
丛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发觉少年像是又醒了,就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少年也不知是否发现,起身站了站,就出了房间。
丛夏五感灵敏,确认少年真的走远了,才将左手手腕举到了唇边,又喝了几口灵泉水,右手放在左手手腕上把了脉,像是发现了甚么,微微扬眉,才重新闭眼,开始接收这个世界的剧情。
*
这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