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珩择了个还算和丽的天气,带着妻子乘车出门进香。魏老夫人不明所以,直到二人临出发前,还一直叮嘱着,万要顾好身子。
车赶得极慢,颜熙已经许久没出城来了,如今趁着和煦的风,推开车窗,看着沿路葱绿的景致,她心情也大好。
魏珩就坐在她身旁,见她对窗外的景致如此念念不忘,魏珩便也陪着她一起看,然后说:“待你分娩后,寻个日子,我领你到郊外来住些日子。”
颜熙没答他的话,只是望着他笑。
如今这样,其实再没什么不知足的了。
“其实……”颜熙犹豫着吞吐道,“其实,虽我不记得那两年的事了,但我差不多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今日见着了慧云大师,能不能让我记起那两年来。我心里总觉得,记不起来或许有记不起来的道理,许是有人不愿我记起来。但又觉得……毕竟是我自己的经历,我自己有权选择记得还是不记得。总之……心中多少也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魏珩牵过她手,紧紧攥握在掌心中,一开口,仍是能宽慰人心的话。
“不管怎样,你要记得,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嗯。”颜熙主动朝他靠过去,马车仍缓缓前些。
几年不见,慧云仍是当初的模样。旧人相见,总免不了一阵寒暄。
但慧云既知他们来意,便也没有不相告的道理。不过,慧云只说:“替你二人算过,你二人有着三世的缘分。我也很欣慰,如今你二人可以历过磨难,喜结连理。至于前程往事,该记得的时候,自会记得。若是不该记得的,就此忘却也无妨。”
魏珩颜熙二人听后相视一眼,颜熙道:“三世?那如今……我们这是……”
慧云口中念了句“阿弥陀佛”,他仍如往常一样,和颜悦色又慈眉善目,只听他声如洪钟般道:“既然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二位施主也不必再多思多虑,再揪着过去的一些事不放。既知道此生已然修成善缘,何不就此好好过日子?有时候,知道的多,未必一定好。”
“我知道了。”魏珩立即接了话道,“多谢大师指点。日后我夫妇二人一定心存善念,定不辜负了如今的善缘。”
慧云闻声含笑点头:“施主能如此想,自是再好不过。”
也未在寺内多做逗留,见过慧云之后,魏珩便带着妻子下山返家。路上,颜熙说:“方才大师的意思,是我们此生再不会有坎坷了吗?如此,倒也心安了。”
魏珩道:“好的生活都是自己争取和经营来的,日后只要你我二人不离心,长长久久的互相信任、倚仗,便没有过不好的日子。从前那些……”提起这些,魏珩不免略停顿了下,又垂了些头,但也仍是继续说了下去,“从前之所以颇多坎坷,也是因我未看清一些事。大师那番话,就是你我苦尽甘来,之后尽是和美了。”
一朝怀胎,十月分娩,颜熙于秋高气爽的十月于松青院内诞下一男婴。
次月,府上大夫给各院主母号平安脉,秦素月被诊出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才得这个消息,秦素月便坐不住,即刻便来了颜熙这儿。
颜熙还在月子中,如今天渐冷下来,她额上裹着抹额。见大房嫂子一脸喜色进来,她好奇,便问:“嫂嫂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颜娘……”秦素月就将脱口而出,却见屋内立着两个丫鬟,到底没好意思。
颜熙差不多能猜出点什么来了,就示意那两个丫鬟下去,然后问秦素月:“嫂嫂可是也有了好消息。”
秦素月忍不住喜悦,连连点头,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颜熙也很是为她高兴:“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可去告知祖母了?”又问,“大哥呢?他可知道?”
“还没有。”秦素月说,“方才府医来号了脉,我也是才知道的。我一高兴,实在坐不住,第一反应就是过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熙儿,你可真是我的救星,我同夫君能重修旧好,是你相助,如今你才诞下子嗣,我便又有了好消息,我定是沾了你们母子的福气了。”
颜熙却说:“这原就是该你们的福气,嫂嫂,是你的,永远都跑不掉的。”
如今秦素月高兴,无论颜熙说什么,她都连连点头,道她说的极是。
没一会儿,外间便有婢女来禀说世子回来了。秦素月到底识趣,知道不便多打搅,便立即起身告别,恰好在外间遇上魏珩。
人逢喜事精神爽,秦素月便是有心遮掩一二,但那早已上了眉梢的喜意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魏珩狐疑,进了内室后,便问妻子:“她怎么了?”
颜熙也很为大房夫妇高兴,此刻她脸上也含着笑,回丈夫话说:“今日府医去给大嫂号平安脉,说是诊出了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大嫂高兴,立即就过来告诉我了,还非说是沾了我的喜气。”
魏珩倒不稀奇,只笑着点头说:“那如今老太太怕是要乐得合不拢嘴了。”净了手后,魏珩这才过来挨着妻子坐。
颜熙顺势靠进他怀中,很是亲热地说:“夫君,我夜间做了一个梦,梦到……或者也不能说是梦,我可能……有点记起来那两年的事了。”
魏珩垂头望她,吻了吻她额前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