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眼里,看到的却只有‘倒戈’二字。这么多年,母亲不曾懂过舅父,亦不懂儿子。”
长公主一番愤怒的发泄后,待渐渐冷静下来,她忽然又很慌张。
“珩儿,母亲如今只有你了,母亲只是不想连你也失去。你若渐渐原谅了魏家,原谅了今圣,原谅了魏无垠……那母亲就成了笑话。”又说,“你不该原谅他们,他们都是屠戮的刽子手。你若真这样做,待百年后去下面见你舅父表兄,他们也会对你失望的。”
魏珩说:“舅父这一生心中只有江山社稷和天下子民,若他看到我如今能考科举走仕途,日理万机殚精竭虑,只为能为百姓多做点事,为这个朝廷做点事,他定然会很欣慰。舅父他此生所愿,并非是为了那个位置,那张龙椅,他要的是什么,母亲可明白?”
长公主突然愣住,她答不上话来。
很显然,她也是知道自己的嫡亲兄长是什么样的人的。
但她还是说:“难道,这些仇恨,这样的灭门之灾,就这样算了吗?”
“当然不会!”魏珩说,“母亲您以为,国公如今在朝中的一切都顺风顺水吗?您以为圣上真的念他当年的从龙之功,对他多有信任,任之用之吗?若圣上真是如此,他便不会扶植儿子。这些年来,圣上扶植儿子、重用儿子,未必没有打压国公之意。圣上知道儿子会一直同国公对着干,所以便想用儿子来钳制他。当然同时,国公也是钳制儿子的棋子。”
“咱们魏家,父子兵刃相见,夫妻不睦,这是天子再愿意瞧见不过的了。”
“所以有些仇,不必我来报,有些人自会自食其果。”
长公主沉默。
若魏无垠和那个人君臣离心,她是非常乐于见成的。
这就是他们做了恶事之后的报应!
这件事就算是暂且撂下了,母子二人又一番沉默后,长公主看向儿子问:“可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总不能一直都不成亲生子吧?”
对此,魏珩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这也是他此来寻母亲的目的。
所以,端起面前矮案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后,魏珩这才又看向母亲道:“所以,儿子需要寻求母亲的支持和帮助。至少,在这件事上,母亲不能同儿子作对。若你我母子再因这件事离心,岂不是叫魏家、叫国公爷瞧了笑话去?”魏珩目光淡淡,语气也是不急不徐,显然一副颇为胸有成竹的模样。
长公主未全听得懂,但也有些听懂了,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珩儿你……”
“没错。”魏珩接过母亲的话,他斩钉截铁道,“儿子就是要迎娶颜氏女为正妻。”他目光坚定的望着母亲,仍再进了一步道,“此事魏家指定不肯,所以,母亲是想同魏家一个阵营,还是站在儿子这边?”
长公主身子一软,有些泄了气般。果然,这就是她最担心害怕的那个结果。
长公主道:“珩儿,你明知道我不喜欢……”
“是,您不喜欢,魏国公和魏家人也都不喜欢。”魏珩再次截断她话,将她的军道,“所以到头来,儿子做您手中刀刃这些年,最终您还是同国公爷立场一致。”
“你不必激我!”长公主道,“这两件事没有必然的联系。我不同意,不是因为他不同意!这件事上,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不答应。”
又说:“珩儿你疯了吗?那样出身的女子,她是连你的妾都未必够资格做的,你却如此糊涂的要许她正妻之位。你同魏无垠一样,都是中了这样的女人的毒了。”
“不要拿我同他比。”魏珩说,“我早同母亲说过了,他是他,我是我,在这样的事上,我不想同他有丝毫的牵扯。”
魏珩突然又笑说:“果然,你们到底是夫妻,你们再怎么恨彼此,再怎么怨彼此,关键时刻你们总会一致对外,而我,就是那个外人。”又道,“母亲,其实您也不糊涂啊,您也并不是只要他反对的事您都愿意做。既然如此,那这些年来,您又为何要求儿子彻底的同他割席?不论是什么事,都要求儿子必须无条件站在您这一边。那如今,您又无条件站在儿子这边了吗?”
“我……”长公主一时哑口无言,她答不上话来。
魏珩也见好就收,他突然站起了身来。
“此事儿子心意已决,若娘并不怜惜儿子,那便只管站在魏国公那一边吧。儿子既然要同整个魏家为敌,那也不怕再多您一个。只是从此以后,您也莫要再说是儿子不站在您这边了,这次是您弃了儿子,您自己做出的选择。”
长公主知道,儿子这是在诡辩,但她实在无法辩驳,就只能说:“我知道,她是那徐家小子徐平洲的继女。那徐家,可是皇后的母家。不管是皇后,还是徐家,当年可都是那个人的帮凶,他们都是刽子手。这样人家的继女,娘绝对不答应。”
此事知道的人还不多,长公主之所以知道,还是前两日婉柔来同她讲的。
但对此,魏珩也是有话等着母亲的。
魏珩说:“母亲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母亲只知道,颜娘的生身母亲没死,如今还成了徐将军的夫人,却不知,颜娘她根本不稀罕做将军府的继女,她只愿做商户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