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所以兄弟几个已经分家了。
陆安年是嫡幼子,老伯爷老夫人在世时也十分疼他。所以,他不但分得了一两进的院落,手中钱财私库也是不少。
再加上婉柔从宫里带来的嫁妆,以及长公主和魏珩给她添的嫁妆……小夫妻二人后半辈子的日子是可以十分滋润的。
陆安年同魏珩是同科,只是当年魏珩拔得头筹,高中了状元,而陆安年是那一科的二甲十三名。
高中后,陆安年便进了翰林做事。
他仕途没有魏珩那么坦荡,如今只在翰林做些琐碎小事。
陆安年是个文秀的男子,容色清雅。他话不多,站在婉柔身边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婉柔。
颜熙是经过情爱之事的人,她一看婉柔夫妇,就知道,二人定是新婚和美,蜜里调油。
魏珩为婉柔择的这门亲事还是很不错的。
婉柔婚后过得好,颜熙也很为她高兴。
夫妇二人一道出门来迎过颜熙后,陆安年便去了书房,只婉柔陪着颜熙说话。
婉柔梳着妇人髻,比起少女时期,更添了几分温婉。
颜熙给她道贺。
婉柔笑容腼腆:“如今可真好,无需再每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也不必去应付那些不想应付的人。他是真心待我的。我只要想到日后每一日都是这样的日子,我就觉得我这辈子也不枉活这一回了。颜娘,真的,夫妻之间若能真心相待,彼此心中都有对方、都只有对方,这将是天底下最值得高兴的事。”
听她这样说,颜熙也笑道:“能看得出来你很幸福。婉柔,真心的祝福你。”
“那你呢?”婉柔迫不及待问。
比起同她分享自己的快乐外,婉柔其实更在意她是不是也能得这样一个一心一意待她之人。
婉柔知道她心里或许还有心结在,有未能彻底放下的事。但不论日后她同表兄会怎样,婉柔只希望她可以每一日都开开心心的活。
于是婉柔同她说自己的心里话。
“我是先太子的女儿,这你该已经知道了。”这是婉柔第一次在颜熙面前这样直白的提起自己的身世。从前不是不愿提,而是不敢。
她从小便胆颤心惊的在深宫里讨生活,虽然帝后不能虐待,但因她身份实在尴尬,日子其实过得也并不太好。
她知道,蒹葭宫内有不少婢女嬷嬷可能都是圣上或皇后的眼线。
所以,她从小便知道凡事要谨言慎行。
从前她没有自己的家,一言一行都颇多顾虑,行事说话总畏首畏尾的。而如今,她有自己的家了,且身边带出来的婢女都是自己的心腹,她才第一次敢这样畅所欲言,大谈自己的过去。
“我父母皆去那一年,我才四岁。很多小时候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有两件事,我却记忆尤深。一是幼年时,父亲扛我在肩上看花灯的情景,我那时候小,不懂什么身份和规矩,也不知道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只知道他是我父亲。所以,每当他扛我在肩膀上,身边伺候的嬷嬷婢女都是一脸惊恐,忙让我下来,我当时就很奇怪。”
“但我爹爹却并不管这些,他还笑着对那些婢女嬷嬷们说,我背我女儿怎么了?这天底下,有哪个父亲是不拿女儿当心肝宝贝的。”
说到这里,婉柔已经双眼泪湿,颜熙也是听得眼眶酸涩。
但她仍在认真听着。
“那第二件呢?”颜熙问。
婉柔眼中泪珠滚落了下来,但她却抬手一把给抹掉了。
然后眼眶含泪的冲颜熙笑。
“第二件就是当年我母亲临死前对我说的话,她说我是女儿,晋王和晋王妃不会对我如何的。她要我忘记那日发生的所有一切,要我好好珍惜这条命,好好活下去。”
“不要记着仇恨,要永远都记着开心的事,爹爹和娘亲还有兄长们,永远都会活在她心中。”
提起母亲的这些话,婉柔已经彻底止住了眼泪,她不哭了。
但颜熙见状,却更是心疼她。
婉柔说:“起初小的时候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如此深仇大恨,母亲却要我忘记。但后来渐渐读多了书,我反而能有些明白了。”
颜熙见婉柔没有立即再接着说下去,而是朝她望了来,颜熙便接她话道:“娘娘疼你,知道复仇之路不好走,她便只想你好好活着。”
婉柔点头:“但除了这个,还有一点。”婉柔说,“既当时成败已成定势,也有很多人为此而断了头流了血,母亲便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夺嫡之争素来残忍,母亲不希望我因为复仇而再添无辜之人的性命。”婉柔渐说心境也更朗阔起来,她温柔笑着道,“若他是仁君,日后能重社稷、爱子民,那也不枉他当年弑弟夺位,走上这样一条血路。而若他非仁君,也自有天下人去反他,他也讨不了什么好。”
朝政之事,她既没有那样的能力去干预,也就不要枉送了这条性命。
其实若要说死的话,她也并不畏惧。早在当年,她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如今,她既选择了活下来,就只想好好活。
颜熙点头,她虽书读的不多,但也能理解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