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家世虽然比不得被钦定的皇后,但在京都也是厉害角色。
当然,邱邢母妃最吸引人的并非家世和背景,而是她冠绝整个京都的美貌和让无数大家都称赞的才华。
这样优秀的女子,自然吸引了帝王的目光,几乎是在登基为帝后,当今帝王就迫不及待地将这位皇子时争夺多年也无果的美人纳入后宫,封了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名号,整日与她对弈弹琴,花前月下。
皇帝宠幸后宫妃子,本是极正常的事情,皇后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多生枝节,但是她偶尔走到御花园,听到二人交缠在一起的笑声,看到男子抚琴女子起舞的风景,便咬牙切齿,恨不得辣手摧花,把御花园的所有花儿都踩踏凋零,省得贵妃总是央求着皇帝来御花园赏花。
……毕竟她从小幻想的就是夫妻和睦琴瑟和鸣的婚后生活。
想到这里,即便是多年后,皇后也忍不住暗暗握紧拳头,不过长长指甲嵌入手里嫩肉中的疼痛很快让她回过了神来,重新对着略带忧虑望向她的邱栾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没事儿,母后现在心情还好。”
就算是活着的时候多么闪耀,不还是坠身深井,死状凄惨吗?无论现在皇帝如何怀念她,她也已经不在了。
皇后在心底略带得意地想完,便又抬起头来,眉间拢上两抹淡淡的忧愁:“栾儿,母后现在想的是质子的事情……看你父皇的样子,他是不是不打算让邱邢去大雍了?”
原本邱邢在皇帝脑海中完全没有存在感,让一个自己都不记得的儿子去当质子,对于皇帝来说是一件理所应当且皆大欢喜的事情,可他次日就见到了这位四儿子,甚至还被勾起了过去的美好回忆,他的心自然会软下去,想着换个人去大雍,而非让一个无权无势的傻儿子当质子。
邱栾细细品评了一下皇帝的一番举动,在心底点了头,可表面上他依然是不确定地给出了回答:“父皇的心思我们怎么能轻易猜到,不过看样子,父皇的确是记起了四皇弟,而且对四皇弟颇为喜爱。”
“喜爱……”邱栾觉得自己只是说出了事实,皇后却好似对喜爱二字起了什么梦魇一般,一听到他说这两个字,就有些焦躁地站起身来,在厅中反复踱步,五官也紧紧地皱成了一团,和杂乱的脚步声结合在一起,扰得人心烦意乱。
就在邱栾的思维飞到了天边,脑海中回忆着邱邢的容貌,借此拼凑那张让母亲又惊又怕、让父亲魂牵梦绕的女子的脸时,他耳边忽然爆裂起了一道声音:“不行!”
“母后?”他略带疑惑地歪头望着突然精神百倍的皇后,眼神里带了几分迷惘,“怎么了?”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想要上前凑在邱栾身边把话说出来,但又觉得有失体统,于是还是坐回到了主位,接着让丫鬟们下去,守好房门。
等到屋子里的下人都被清出去后,皇后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抬头望向犹自不知发生了什么的邱栾,语气坚定有力:“不论如何,一定要让邱邢去大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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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邢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傻皇子,因此不需要和普通皇子一样上朝,可以在燃着清冽熏香的寝殿内一觉睡到自然醒。
睡醒后,他迷迷糊糊起床,就听到冬儿柔婉的嗓音:“四皇子殿下,陛下来看您了,快起床穿衣服去一起吃饭吧。”
邱邢瞥了一眼捧着衣服站在床头的冬儿,发现她的脸上挂着过分热情和夸张的笑容,似乎是想要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展示出她对四皇子的照顾,夺一个好奴才的功劳。
他也懒得理会冬儿,自己直接把衣服穿好,稍微洗漱了一番,接着就摇摇晃晃大大咧咧地坐到了餐桌上。
“四皇子,今天天气凉,您千万记得多穿件衣服。”冬儿落后邱邢几步,小跑着追了出来,然后在皇帝面前,亲自将厚厚的毛裘披风盖到了邱邢身上,雪白滚边的毛裘披风衬得邱邢多了几分柔弱,配上他唇红齿白的样貌,倒是更像他已经逝去的母妃了。
皇帝的眸光明显温和了不少,身为天子的他纡尊降贵,亲自伸手去摸了摸邱邢的手掌,确定他的肌肤是温热的,才松了一口气,微带赞赏地侧头睨了一眼冬儿:“你倒是个护主的奴才。”
听到帝王的赞赏,冬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扭扭捏捏地行了一个礼,却不忘在行礼的时候将自己最美好的少女曲线展露出来。
原本还挂着笑容的皇帝在看到冬儿的做派后,沉默了片刻,旋即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冬儿这番作为在见惯了美色的帝王看来,就是东施效颦,不仅没有惊艳到他,甚至还激起了他的一分恶感,觉得这宫女脑海里尽是异想天开。
皇帝心底再如何不满,表面上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接着就把目光重新投到邱邢身上,关切地询问他的情况:“小四,你在兰芳园居住得如何?可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原主虽然是个傻子,但邱邢不是,因此在听到皇帝的话语后,过了许久,他才慢吞吞地摇了摇头:“没有。”
“唉,”邱邢要是疯疯癫癫地哭着说生活如何如何悲惨,皇帝可能会失去对邱邢的那点儿怜惜,但如今他只觉得邱邢根本不懂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