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邱正失魂落魄,和邱邢说话的时候也失却了原本的趾高气昂,总是在默默地想着事情。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比邱邢优秀了不知道多少倍,他成功地升到了宇来的二年级,成绩也一直维持在前二十名,更是学会了简单的烧饭方法和收拾房间的诀窍,等到他从宇来一毕业,他和邱邢的差距就是一个天一个地,邱邢就算是嫡长子也无法再比得过他——更何况邱邢还做出了为女人自杀的蠢事,这么一看,邱邢连“中庸”二字都配不上,就连最喜欢邱邢的邱高杰都只能心痛地表示大儿子脑子坏了。
积累多日,他心中的骄傲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他在家里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想让邱高杰感觉到他对邱邢的满心不屑。
但如今邱邢的表现不啻直接打翻了他的骄傲,用事实告诉他,他实际上什么也不是。
邱正出神地想着邱邢是不是在藏拙,手上一个没注意,背包的拉链直接狠狠地拉上了他的指腹,随着拉链被拉上的脆响,他的指腹也传来一阵让人想要彻底晕厥过去的疼痛:“啊!”
邱正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正在巡视房间,查看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就在此刻,他忽然听到从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尖叫,听声音和方向,叫喊的应该是邱正。
邱正怎么了?
邱邢愣了一下,然后拉开房门去隔壁看情况。
幸好邱正没有关房门,邱邢才能直接推开卧室门进去,看到邱正目前的情况。
虽然邱正在学校住校,但他基本没有受过什么伤,从小到大也算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皮肤比有的女生都好,此时被活生生撕下去一块肉,邱正疼得满头大汗,眼角也全是生理性溢出的泪水。
邱邢虽然觉得邱正有点儿烦人,但在他看来这就是个小孩子,因此见对方手上全是血,他毫不犹豫地上前把邱正拉起来,带着他去卫生间用温水把伤口上的血稍微冲洗了一下,接着把他按在沙发上,自己回房间去拿药箱。
“邱邢……”邱正望着邱邢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改了称呼,“哥……”
以前邱正说“哥”的时候,都是在邱高杰面前,为了向邱高杰显示自己对兄长的尊敬,才勉强把这个字说出口,实际上他在念这个字的时候,情绪里的不满是个人就能感受到。
但这次他是心甘情愿地叫出这个称呼,因此在停顿了片刻后,他收拾好情绪,把声音再次加大:“哥,你别着急,我就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事儿。”
邱邢却没有理会他的解释,直接拿了碘酒和纱布出来,然后半跪在邱正面前的地毯上,垂下头仔细地处理着他手指上的伤口。
从邱正的角度望去,邱邢饱满的额头下面是英挺的眉,眉毛下面是被睫毛挡住的眼。
邱邢的眼睛形状很漂亮,但这种漂亮是带着攻击力的漂亮,很少有人能够长时间地和他对视,因为邱邢眼底的情绪会被他略显冷厉的眉眼放大,显得愈发咄咄逼人。
此时他柔软细密的睫毛将所有情绪都掩盖住,这使得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虚假的脆弱感。
再向下,是笔挺的鼻子和形状优美的唇。
就在邱正想要继续往下看的时候,邱邢手上忽然用力,邱正“嘶”了一声,被酒精蛰得反射性地紧闭了一下眼睛,五官也有些扭曲。
“行了。”把纱布缠好,邱邢打量了一下邱正的手指,回身收拾还没拧好盖子的碘酒,“注意别沾水,过几天就能好了。”
“嗯。”邱正也跟着站起来,姿态像是跟在老师身后的小学生一样,“哥……那个,谢谢你。”
“没事儿。”邱邢回头看了邱正一眼,眼底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全身上下也就这双手还可爱点儿。”
什么意思?
邱正呆呆地站在原地,一会儿看看已经被邱邢关上的卧室门,一会儿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一时间竟然分辩不出邱邢究竟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他就假装邱邢是在关心他吧。
回到房间,邱邢大概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去卫生间洗漱休息。
第二天早上,邱邢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看到邱正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邱正很想和邱邢打个招呼,但他用舌尖抵了一下上牙膛,却只发出了细微的气音。
昨晚温柔体贴地帮他包扎伤口的邱邢好像彻底消失了一样,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神色平淡,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我和你只有表面情谊”气息的邱邢。
“……我一会儿带你去吃早饭?”邱正把想要出口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然后看似随意地说了出来,“正好带你熟悉一下学校,省得爸又说我不照顾你。”
刷完牙之后,邱邢在脸上打好洗面奶,然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谢谢。”
见到邱正也要用卫生间,邱邢就加快了速度,几分钟后就把早起洗漱的所有步骤都完成,然后离开卫生间,回房间去换衣服。
他穿的睡衣很宽松,从邱正的角度可以隐约看到邱邢的锁骨和肩颈。
邱邢的脖子细长,仪态很好,肩膀也是水平舒展的,锁骨坐落在其上,像是一件精致的装饰品,深陷下去的颈窝好像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