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兵器,任何时候都是感敏大罪。
崔茂怀日里叫凤凰蛋叫惯了,潜意识里几乎认定凤凰蛋姓凤,所以听到卢家庾家,还说好熟悉,跟着反应过来,几乎急死。
腊八已过,送代长安、曹垒一行回典州后,崔茂怀的全幅心思就全在凤凰蛋的事上了。
可惜这种消息能及时传回来的实在有限。这年月信息不便,崔茂怀就怕等他再听到消息,已是最不好的那种……
息风倒是过来了一趟,说是周辞渊知道他担心,让他别急。有情况他会让息风来传达。
这一等竟是到了小年,崔茂怀才从息风处得知,这段时间都不见周辞渊,是周辞渊奉旨到京郊大营“巡视”,借机查察大营中可有不轨之人。
哪想刚到那边又接陛下密信,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洪州庾家是栽了,也的确咬出了卢氏一族。可庾家到底是南方门阀之首。虽已露出疲态,现在家里一出事上来啃咬瓜分的不少,可庾家掌控着南方多条水道,又有自己的船厂却是实打实的……
以至有子弟不知是得到风声还是警觉,竟在出事的同时乘船入海,所辖水道更是水匪、水患频生。当地官员无力应付,调过去的军队对上那么些河流胡泊芦苇荡,真撒下去也没胜算。
而且,这些流窜作乱的一散开,可就不仅仅是洪州一地,牵连临近几个州县,光是管辖、提调之权都是大问题。陛下明面上已经派了大臣过去统领此事,“实则庾家根基纵横,不说本地官绅,朝中有牵连的也不少。要不也不会另调兵过去。这派去的人只怕也作用有限,所以特意让主子过去,就是处理这事……”
这下好了,崔茂怀要操心担忧的又平白多了一个。
但周辞渊去了洪州,效率也是明显的。不多日,就查证了庾家数条罪证。不仅坐实了庾家的确私制、私贩兵器高价售卖给沿海海寇。
更曾大胆的将海防图卖予海寇换利!
除此之外,庾家还在所辖水道内,以家仆部曲冒充水匪,曾多次劫掠抢杀过往客船。其中,就有五年前震惊江南的陈氏一门惨案。
令人胆寒的是,这陈家不仅也曾是江南望门,更是庾家正儿八经的儿女亲家!却因利益瓜葛,庾家就敢设计这么一出水匪抢劫杀人烧船的戏码。事后还以被害人亲属的身份出人出力、不辞辛苦,誓要为陈家手刃仇人讨回公道!!!
与这些一比,其他什么抢占良田,逼死人命,枉顾律法的诸多罪名,倒似都不显眼了……
崔茂怀却听的背脊发凉。
而这桩桩件件传出来,盛安城亦哗然一片。倒是把盛安城年前略紧绷气氛为之一松,接头百姓争相谈论八卦……
再到年跟前,崔茂怀的朝贺礼服都细心收拾妥当,连带着送到侯府的祭品和新年礼物,其余吃的玩的,塞了整车,崔茂怀得回侯府过年并祭祖了。
与去年不同的是,今年他得了爵位官身,年三十、初一还得同长公主和崔茂睿一起进宫领宴贺喜呢。
崔茂怀瘪着嘴,赖在床上揉着虎王一脸不甘愿。直到邓伯进来附在他耳边说周辞渊就要回来了,他才终于爬起来脸上有了笑意。
然而当天晚些时候,又听说“卢家完了!”
“什么意思?”崔茂怀忙凑过去问。
说出这话的是大理寺卿家的嫡幼子,因着家里有两个稳重能干的哥哥顶着,这小子稍微被父母放养,就混到了纨绔堆里,偏还是个消息灵通的。
就见这小子神秘道:“我也是今儿个偷听我爹和大哥说话才知道的,据说派去相州的核查官员也是幌子,但钦御司石统领这回得了洪州的教训,一去就直接带人先围了卢家的铁矿。果然在附近找到了藏在山洞里的兵器作坊,缴出的兵器成品、半成品,足够几千人用。立刻坐实卢家的罪名……”
“那,那卢家人呢?”崔茂怀又问。
“卢家人?人证、物证俱在,肯定要立刻围剿拿下啊!以免再有跑了闹幺蛾子的,也方便再找其他罪证!嘿,我跟你们说,卢家的婚宴听说办的那叫一个盛大,比宫里娶娘娘还奢华气派!石统领正好借着婚事的忙乱劲隔了矿山到卢家的消息。抓人那天,正是卢九郎成亲的正日子,新人上堂刚要跪拜行礼,石统领带着人马就到了……刚好卢氏全族皆在场,也不用再费劲四处去寻人。不过,光是出动围剿逮捕的兵差就有好几个营,说是最后锁人的镣枷绳索全用完了,直接扯了堂上的红绸绑人……”
“……”
崔茂怀心沉甸甸的从酒楼出来,又心事重重的一路往侯府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就连和须金勒、茂澜、茂琛、嘉哥儿几个玩闹,也总有几分心不在焉,玩游戏的时候狠输了好几把,一荷包银锞子火速下去一半……
最后是已经能喊人走路的馥姐儿跌跌撞撞过来抱了他的腿要往他身上爬,崔茂怀才跟小丫头大眼瞪小眼,用炸奶糕引-诱小家伙糯糯的喊他二叔……
也是到了这会儿,崔茂怀才注意到他来了这半日好像没见全人。于是戳戳崔茂琛,咬耳朵问他:“那位呢?”
两人对视一眼,崔茂琛立刻明白崔茂怀问的是家里那位荔姨娘。崔茂琛打了个一筒,被茂澜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