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换马,完了我先给你们点心和酒楼的贵宾卡……”
于是在热闹喧杂声中,崔茂怀这里很快就成了会场中心,仗着身边有须金勒这么个贴心翻译,和千年后的眼界知识,崔茂怀端着酒碗跟前后左右一圈人聊的飞起。从草原气候风景扯到出产养殖,还替胡人倾诉草原冬天生活多么不易……
然后顺口加一句:“反正冬天你们要大批杀羊,我买了这么多马,干脆再捎带送我些羊吧,肥的瘦的小羊羔都无所谓……”
再然后……拍桌子打板的声响跟鼓点似的开始频繁响起,胡人语气愤然,数次几欲拔刀,崔醉鬼更是拱火似吆喝质问是不是兄弟啦?!那刚才谈的都不算有本事咱们从头来!简直让在场所有人紧张侧目。
再再然后……
众人就见站都站不稳的崔官人、崔东家、崔庄主,居然跟胡人当场签订了十余张买卖契书,又一帮人肩膀搭肩膀哥俩好的又唱又跳,大喊着搬酒来要造什么酒塔酒泉,愣是群魔乱舞,刀盾火把齐上,直闹到崔爵爷彻底倒下去被其侄儿火速背走才算结束……
“主子,水。”
崔茂怀的固定套房里,某只小醉鬼被周辞渊抱着洗澡换了寝衣,出来用裘毯密密裹着,才接过息风递来的温水喂崔茂怀喝了。
息风送了水,随即极有眼色的开始收拾地上散乱各处的衣袍鞋袜。顺便将一路撒下的羊皮、绢纸收起来,一眼扫过上面的内容,不由对周辞渊道:
“主子,属下说句僭越的,就崔公子这本事,番邦外务合该全让崔公子管才是。必能大大节流朝廷每年巨额对外开支,也不会总被骂冤大头了。”息风声音压得极低,将崔茂怀谈妥的合约小心收起。
周辞渊替崔茂怀掖好被子,一手还搭在崔茂怀微热的颊边,语音一样压的极低,“哦,如今下面不满情绪有这般大?”
“不止,我朝素来对番邦优待,来靖学习的学子和来做生意番商一向有特别待遇。而打着朝贡觐见□□天子的番邦使臣那就更了不得,不管是不是空手来的,来了吃穿住行全包不算,临行还有极丰厚的赏赐,之前不是查到过好几起假冒别国使团的吗?百姓私下议论的就不少……”息风回道。
“这回对北胡之战,崔公子借韩大人之手弄出变石之法,边境也算有了守城攻伐的利器。接连数战都是我军大胜,按理正是该乘胜追击的时候,可对方一提议和,朝廷就答应了。不但答应,派去负责和谈的大臣倒活像咱们才是输家,简直有损边军士气……陛下的封赏也耐人寻味的很,对比这两个在北胡混不下去的小部落首领,咱们的将士流血伤残,刀剑马蹄下拿命填,可论功赏赐连人家一半都不到……”
息风又凑近一点,“属下这两日跟回盛安来的边将兵士聊天,听闻这不满的声音在北境可不仅仅是骂‘冤大头’的程度。这才几日,盛安城中已有不少学子开始议论此事,就连百姓闲谈的也越发多了……”
“公子,需要属下派人去查查吗?”
息风开始不觉得,甚至因为自己也在行伍呆过,不禁有同样不平的想法,但这么详细说下来,也就觉察出其中异常了。边军不满议和、不满封赏都是可能的,但他们回盛安才几日,就能将这股不满情绪传播到这么大的范围,显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必,我大概猜得到背后推手是谁。”周辞渊慢慢道。
息风愣了一下,旋即试探道:“莫非是姜老将军?”
“姜老将军一向正直,深知为将者易受猜忌的道理,为避嫌宫里的姜淑妃缠绵病榻他都不曾有过书信问候,更何谈会让手下议论传播这种犯忌讳的话。”周辞渊目光微敛,早已不复面对崔茂怀的温和神情,“可惜,姜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姜淑妃尚记得老将军教诲,可鲁王……只怕已经稳不住被人鼓动了。”
“但能让流言传播的如此之快,直接表示对朝廷决策不满,对陛下封赏不公……这里面趁机浑水摸鱼的,火上浇油的,鲁王,果真够鲁笨的。”周辞渊道。
“主子是说,这背后有韩王、晋王的手笔?”息风问。
“不独韩王和晋王,郑王、许王、彭王、乃至皇长孙,哪一个是省油的灯?然众皇子中,唯鲁王外家执掌军权,往日因姜老将军低调,从不与宫中联系,鲁王倚仗也不显眼。可这回北境大胜,陛下连发圣谕褒奖姜氏一门,鲁王若能守住自身,处处收敛也罢了,偏是个经不得鼓吹赞捧的。殊不知,众矢之的,形容的便是他。”周辞渊淡淡道。
“那主子,咱们需要做些什么吗?”息风问。
“不必,这些事咱们都不用参与。你亲自往西南、典州跑了一圈,既然有了线索,就只管跟紧你手里的线。崔才至今咬死不肯交代,常二那边也毫无反应,我心里反倒不安。若非所图巨大,崔才根本不必忍受酷-刑坚持到现在,那些人更不会至今毫无动作……”
周辞渊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态度,继续道:“之前石峰受命去调查巴颌图和力瓦也赫两部腾不出手,但他只怕已经觉察到我们有所隐瞒。虽说茂怀现在得了官身,正受陛下青眼,容不得他随意下手,但此人素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之后不管是关押崔才的地方,还是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