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茂怀是在两天后醒来的。
张眼除了对上一溜儿或哭或笑的脸, 就是听他这回有多危险, 怎么能亲自下去云云。崔茂怀在床上又动弹不得, 可是被念叨的耳朵起了层厚茧。
他自知自己莽撞, 可但凡男人, 尤其是看过太多后世影视剧,那种英雄情节几乎自带在骨子里。而且昨天那时的情况,的确是他比较合适啊!
当然,后一句崔茂怀聪明的没说出来, 省的再招骂。
也是到了此时, 他才知道那日他被困在下面, 其实还不足一天,从头天黄昏到第二天巳时,也就八个时辰。所以崔茂怀被救后还能坚持清醒那么久。
用费功的话说, 若公子只是在那洞里安静坐着, 省着柴火烧,想来就不会是现在这般样子了!
崔茂怀看着自己被包裹的熊掌一般的双手, 感受着身上各种刺疼微痒的不适,最终也只能扯着嘴角笑笑, 根本不能告诉他们他干嘛那么“作”。
“公子别只举着胳膊看手, 待会儿我把铜镜端来,让您瞧瞧您脑袋上鼓起的包有多大!”李妈妈一脸不忿的用湿帕子帮崔茂怀擦拭胳膊手脸,又问:“公子现在吸气呼气胸口还难受吗?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阿弥托福,幸亏肋骨没断。可大夫说了, 体内的心肺脏器受到巨震,可不能轻视切得好好养着呢……”
崔茂怀继醒来接受了众人激动高兴之后,就是各种埋怨劝解,差不多所有人都念叨完了,崔茂怀才能继续关心那洞口。依稀记得他出来的时候,说是又发现暗门了?
“正是呢公子,如今外面都传遍了。听闻韩县令还特意报告给州衙里,上面也派了人来。确定下面是辛朝一座古墓。”阿秋忙道。
“辛朝?那可距离现在远了。”崔茂怀心下默默算了算这世界的朝代表,距今足五六百年了。于是又问,“那是怎么发现的?”
“可不多亏了公子!”阿秋满一副与有荣焉,“就是公子砍的那面墙,土石松动,跟韩县令下去救人的一眼瞅到火堆熏黑的样子奇怪,就发现了。”
崔茂怀:“……”
那土石松动是因为他砍蹭的,墙面熏黑是他点的火。可他在那里面那么久,怎么就没发现那是一扇门?尤其门口,不会又有什么斧、钺标识吧?!
崔茂怀心下一紧,暗示阿秋将东西藏好,之后就等周辞渊派来的几个侍卫给他更详细的消息。
这几人当日也着实吓到了。他们被派出来,就是为了保护崔茂怀的。只是前些日子崔茂怀日日跟那些小子出去玩,周围人多眼杂,这几人自然不好跟的太近。哪想那天,偏偏能发生这样的事!
尤其他们在发现不妥后,经邓达掩饰,说是上元节意外后崔茂怀暗地寻来的“江湖人”。
这理由或许还有几分不周全,但当时救人心切,哪里还顾得了许多。好在这几人在之后的救援行动中表现出来的本事确有几分“江湖气”,崔茂怀这边看着人多都是一起的,实则分属不同来源。得知是崔茂怀暗地里偷偷雇的人,一时倒也没人敢质疑什么。他们不言,外人就更说不出什么了。由此,也算是将这几人放到了明处来。
不过有了他们,崔茂怀立刻方便许多,也能及时获知洞里的情况。
“崔公子被救上来当日,我们就飞鸽传书回盛安了。想来不日那边就有消息。”
这几人开口却是如此一句,跟着才道:“那里面我们后来又去探了两趟,确实是一座古墓。公子被困之处,应该是通向下面墓道的一处洞穴,本是暂时安放棺椁的地方。只因这边多雨,上头的墓道早都塌毁。公子被困之处是经后人再挖凿修葺过的……”
“那下面的墓道和古墓里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是图案吗?”崔茂怀急于想知道的是有关斧、钺,可是这东西干系重大,他到不是怀疑周辞渊派给他的人,只是这事还是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
“墓道中确有壁画,但属下也一一瞧过,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侍卫道:“那古墓中被葬的人应该是辛朝一位勋贵,壁画都是他生前饮食起居的临摹。不过时日太久,里面木事多次被打开,加上此地雨水,墙上的壁画早斑驳不堪,最多也只能看到大概意思……”
侍卫不懂崔茂怀探问的重点,详细说了壁画,又说起墓室内的规模陈设。崔茂怀心急如焚,但面上却只能忍着细细听他们讲。
直到说起陪葬品,几人话语才慢下来。
“若说那墓里有奇怪的地方,大约也就是陪葬品了。”
“州衙派来了两个懂行的,看了镰刀庙和下面的古墓,当场便说那几个和尚必然是盗墓贼,故意以山庙作为掩护,实则是往下挖洞意图盗墓。这话韩县令在救公子那日也说过。只是……”说话的侍卫略犹疑。
“等真正开了下面的墓室棺椁,却发现里面的陪葬许多竟不是辛朝的,倒像是……前朝的。”侍卫道,“这可不就是一桩怪事?也和韩县令他们的猜测前后不符。既是盗墓贼,为何会放着许多宝贝不取?”
“之后还是韩县令和州里的人,一一看过东西后才分析说,那下面是辛朝古墓不假。那几个伪装和尚的也的的确确是盗墓贼,而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