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皇帝那位老人家,今天找他找上瘾了?到底还有完没完?!他本来都想着大BOSS走了,他瞅个空子也溜了得了为什么偏偏抓着他不放?!
崔茂怀心里腹诽个没完,却仍在小太监幽幽尖利的目光中站起身。然后先看向崔茂睿那边,有心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可惜两人坐的距离实在太远,这会儿臣子纷纷穿梭站立着说话敬酒,他根本看不到那边。
崔茂怀只能在小太监再次出声催促中跟着走了。
后面一路,崔茂怀看似乖乖跟着小太监后面,实则余光两边前后扫着,渴望在统一的太监、侍卫、臣子服饰之外,找到那抹穿青色长袍,黑色披风的人。
依周辞渊的穿着,显然没有参加早上的仪式,也不知见他时是刚入宫还是准备出宫。可惜,直至崔茂怀等在即将面圣的殿阁外,依然没找到他想见的人。
这回只在门口略站了一会儿,没有大声通传,一个太监出来说了句,“皇上召崔东家进去。”崔茂怀便跟着进门。
殿内虽没有前面摆宴的殿阁大,但崔茂怀仍觉得自己走了好久。淡淡香气散在空气里,殿中静寂莫名,落针可闻,令崔茂怀越加惴惴不安。
“小民崔茂怀拜见皇上!”
崔茂怀再次跪拜磕头,却莫名说不出万岁之类多余的话。然后一秒、两秒……就在崔茂怀跪的几乎要怀疑皇帝到底在不在上头的时候,终于听得一声“起来。”崔茂怀才慢慢从地上爬起……
然后东面殿阁帘幔后衣影一闪而过。
崔茂怀却在看到那抹遍寻不找的青色衣袍后,整个人顿时冷静了下来。
“崔茂怀,先前大殿里朕念你不好说话。现在朕问你,你自两日前就开始四处联络上了年纪的孤老,蓄意闯入迎冬礼,究竟何人授意?有何图谋?”
皇帝的口气一句比一句严厉,崔茂怀被如今诘问,心脏虽也咚咚连跳个不停,可莫名的,脑子里还能蹦出‘这么会功夫皇帝居然又换了一身衣裳’的念头……
“没、没有人教。”崔茂怀惧怕的后退一步,连连摇头。
“小民是找了之前重阳领糕的老人,想见皇上您……可是,可是,小民也是走投无路,实在没有办法了啊……呜呜……”
崔茂怀又扑倒在地上,冲下的脸呲牙咧嘴忍着喊疼。没掐过自己,第一次上手,显然掐的有点太狠了!
“怎么回事?”皇帝问。
崔茂怀还咬着嘴唇呜呜呜,趁机回想了一下常伯常妈妈商量的方案。今早的迎冬礼肯定时间紧迫,最主要的就是献方,至于晋王一个字都不能提!
想想看,冬礼的重要场合,崔茂怀却趁机告皇帝儿子的状,还是上位者看来要几张方子的“小事”,必然会先惹得皇帝心中不快。
之后不管皇帝怎么做,晋王也可以直接推脱自己不知情或是本意大价格买来献给父皇,再反咬他们一口说他们也是同意了的,很大几率吃亏的都是崔茂怀一家。晋王顶了天不过得几句不关痛痒的斥责……
崔茂怀当时就深感有理。他对这种事也最有经验。
疏不间亲。前世跟他爷爷告状他的也不少,但爷爷从来不会听单方面的话,都是问过他之后才处理。还真揪出过好多次诬告他的……
所以说,告状什么的,也是有技巧的!
“呜呜呜……还不是那什么忠正府,来铺子张口就要一百罐酒,小民供不出来。然后就有自称是晋王府的人领着跨刀侍卫跑来要小民家的独门酒器和点心方子,说要献给皇上……”
“小民本来还以为是真的,谁知道听见铺子顾客说晋王府跟忠正侯府是一家,小民哪里还能不明白……皇上!”
崔茂怀猛地抬头,睁着揉的红通通的眼睛,继续耸着肩头打哭腔,“小民就是不甘心啊!要是真献给您那就算了,可转着弯要小民的方子就因为没办法凑足一百罐酒?!”
崔茂怀说到这儿,之前憋屈感又升起,眼泪真流出来哭的一脸花,“那是我娘当嫁妆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埋在树根底下这么些年谁都没说,铺子开了公主母亲和侯爷大哥都没跟我要过,呜呜呜,就为了一百罐酒就要被人抢走了……所以,所以……”
“小民一想,既然王爷打着您的幌子让小民不敢不送,小民就自己亲送来。能在皇上您跟前露回脸不说,皇上您要是能赏赐我点东西,小民就是没了娘留给我活命的秘方,短时间内也饿不死……以后香飘十里不能开了,我该怎么办啊……”
呜呜呜的哭声还在殿中回响。皇帝沉默不语,殿中伺候的太监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崔茂怀则一面哭,一面借着左右袖子抹眼睛脑袋偏移的角度又往东殿瞅。
一角青色再闪,崔茂怀瞬间就有底了。
“行了别哭了,朕知道你受了委屈。怎么,晋王除了要方子还不许你再开铺子了?”皇帝的声音终于没了先前严厉的语气,像是瞬间由高高在上的皇帝成了操心的老父亲。
“没方子卖什么?献上去就成皇家的,平民再不得吃用的。”崔茂怀睁着水哒哒的眼睛答。
“谁说的?”皇帝皱眉。
“边公公啊……”崔茂怀道,“他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就是那